“殿下的身後事,皇上已經全權交由太子措置。到時候……萬望您節哀順變,逝者已矣,我們這些生者該當固執自勉。”
一個月後,恰是十五,一輪滿月瑩白如雪,漫天的繁星裝點蒼穹。屋簷樓宇,偶有一陣晚風拂過,廊道裡的盞盞宮燈隨之悄悄地搖擺,映得女子的形影蕭索,長長的拖了老遠。
“花梨,為甚麼要騙我?你的病底子冇好!”
那一日,臘八隆冬,下了七日的大雪總算停了下來,月出青空。全部帝都的枯樹逢春成綠,寰宇四方焚香頌福。同一刻,他抱著亡妻稚兒遠去。那長到望不見絕頂的生命,像一場殘暴到極致的煙花,終不免化為天涯的灰燼,墮進永暗的夜。
可有些苦,受一次就夠了。
……
想要活下去,順服或是抵擋。
本來,他還是會冷。
晌午的時候,寧止竟是破天荒地起家出了房間,乃至在跨出門檻的那一瞬,男人驀地扯唇沖虛空一笑,直如熠熠生輝的光彩。
“花梨……很疼,很疼吧?”師父下的蠱,必然很疼。十年的忍耐,他設想不到,也不敢設想,花梨是如何忍下來的。
但是,神冇有聞聲他的慾望。他想要想要想要想要想要甚麼?神冇有聽到!為了心中的執念,他早已將統統出售給了妖怪!
斷情絕義。
未曾擺盪半分,那樣果斷的去意,他頭也不回的拜彆。房外,恰是漫天的大雪飄搖,轉眼便將他的足跡淹冇,那抹身影亦是消逝不見,隻要果斷的聲音傳來,“花梨,十年為期。隻消你等,我必然會返來!”
十年為期!
那樣大的代價啊!
聞言,雲七夜強忍著眼裡的淚水衝世人欣喜道,“各位放心,我不會有事。隻是此一彆,再見也不知是何時了,各位也要保重啊。”
心下的酸楚頃刻翻湧而上,幾名太醫再也顧不得甚麼身份忌諱,皆是忍不住掩麵抽泣。莫說肖太醫為寧止醫治了九年,就連最短的周太醫也有三年之久。如此冗長相處,眼看九殿將去,哪一個能無動於衷?很久,隻聞世人難過的哭泣,“是臣等無能,是臣等無能啊!怎也留不住殿下!”
此一晚,管它蠟炬成灰,光陰流逝。縱是東方拂曉,她也未曾去見滄瀾千花,她隻是等著天亮雞鳴,等著第一縷晨陽透過雲層,等著它……遣散一夜的呔息。
和順的聲音還在耳邊反響,可轉眼已經消逝在這場冗長寒冬裡。懷裡,斑斕無雙的女子終是在拜彆後的第十年,悄悄地閉上了雙眼,她剛強的愛戀,終是冇有了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