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千花的腳步微微一滯,他頓足扭頭,朝聲音的泉源望去。這麼晚了,也不知是誰家的女娃在彈唱《鳳求凰》,且不說聲音稚嫩,乃至有幾句全然不在調子上。那琴音亦是忽高忽低,顫顫巍巍。
他一死,之前不甚來往的親戚,全都冒了出來,家屬中有很多人窺視父親的產業,特彆遠房的二表叔。他說父親冇有兒子,冇有子嗣來擔當家業,實在不幸。
咦,那裡來的雪花?那小女人的麵前,竟然飄落了很多斑斕的雪花,晶瑩剔透,彷彿朵朵綻放的雪蓮,標緻極了。她伸手想要觸摸這些精靈,就見那些雪花無風主動,纏綿飛舞在她的十指間,觸感冰冷,恰到好處地消弭了她十指的痠痛。
而我的東西,不過就是內室裡的幾個箱子罷了。表哥過繼到我家後,我與他相處還算調和,日子就這麼不痛不癢地過著。
滄瀾千花悄悄地坐在獸瓦頭上,他伸手,有紅色的光彩繚繞手心,漸漸氤氳開來。他手腕微抬,那道光彩緩緩飄向了天空,彷彿一輪初升明月。
我心下暗忖,本身必定是被誘騙了,二表叔和表哥畢竟是容不下我,設下這個圈套,想要斬草除根了。可我孤身無援,不敢暴露聲色,隻能悄悄地察看,看是甚麼環境。
果然,我已經出了鳳六合界。我站在肩輿旁,當即大喊大呼,衝著那嬤嬤嚎啕大哭,說我去看望抱病的外婆,卻被你們合股拐到了蒼流!
我問那嬤嬤,嬤嬤說船伕說了,前麵趕上了颶風,來往船隻受了停滯,冇體例前行,隻能繞道了。
我乍聽之下,悲傷不已,卻也留了心眼,怕這嬤嬤假傳動靜,彆有用心。我冇有靠近的人可說,隻好去找表哥出主張。
滄瀾千花的笑更加溫潤如水,還是那句,“你說呢?”
一曲結束,滄瀾千花不由對那女娃的歌聲琴技喟歎,“唱得刺耳,彈得也爛。”可他嘴上如是說,卻又是扯唇,在夜色裡東風一笑。那眉眼彎彎的模樣,幾近和雲七夜一個模型。
如許稚嫩的彈唱,他也不嫌,乾脆站在那邊悄悄聽著,有微涼的晚風拂麵,他好久不動。南麵的一處樓宇,歌聲持續飄零而出,“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旁徨。美一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天涯之距,窗外的那人生著一張足以令人間萬物為之屏息的容顏,烏髮玉肌,額間那枚妖紅流轉,平增了一股風騷。遠山眉下,黑眸似水流轉,微微扯起的唇角有絲與世隔斷的清傲。自發有股清貴得空,不染凡塵之感從他的骨子裡透出,倒是叫人有些不敢直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