鉗製稍鬆,剝了甲,脫了衣,舊疤交叉的精乾身子暴露來,伏低受杖。十杖現紅痕,三十杖腫如小丘,六十杖畢,若不是武功護體,早爛了筋肉。
霍臨風先坐下,傍個軀體依托:“我受過罰了。”答非所問完,一掀小蓋盒,裡頭豆餅、蒸梨、糖漬花片,都碼好了。“大哥過於保守,窮寇勿追是不假,可敵我氣力清楚,叫乘勝追擊。”端方要有,他答完才拈了片蒸梨。
傷口結痂,他總算肯穿衣裳,一件深藍近乎黑的常服,搭右衽繫結,窄袖,緣邊滾著織紋,配暗色冠子。他整飭安妥,當得起“玉樹臨風”。
霍臨風道:“吃多騎不動馬,餓著點才殺敵利索。”
馬蹄踏血,霍臨風追出七八裡地,提著劍,鞍上人頭顛顛的,幾分新鮮錯覺。目光所及,那隊殘兵敗將遠遠一撮,共三十四個,對方見他追來,相覷幾眼打個籌議,便停下欲背水一戰。
霍臨風嚼他的花片,甜透嗓子,灌一大口鹹茶,端杯俯仰瞥見小門露一圓臉。耳垂掛珠子璫,顯得臉愈發圓,是夫人的丫環梅子。
此為防盜章,訂閱不敷則36小時後規複。 現在晌午剛過, 日頭最是暴虐, 風也起著勢號令,可遠遠的, 人聲竟蓋過了風聲,還摻一味鐵器撞擊的動靜。大雍的兵丁和突厥人廝殺正烈, 大雍的兵丁更明白些,這一仗眼看要勝了。
兄弟二人馳騁至城外,城中百姓簇擁相迎,有種結喪事的熱烈。霍臨風疲於應酬:“大哥,我先行一步。”他背棄兄長,扯著韁,疾疾去了。
門上高懸烏木匾——定北侯府。
緊前頭拚殺的男人,年青模樣,穿銀灰鎧甲,因麵上濺著血,故掩去三分漂亮,殺人乾勁劈山填海的,泄了十二分的英勇。
那傻氣熏得霍臨風頭暈,掉頭回房,解了劍,無拘束地朝小榻一臥。杜錚跪坐榻邊給他捶腿,肌肉鐵骨,他冇啥感受,杜錚的糙手倒先紅了。
群兵中部, 一匹烏黑大馬, 釘著鐵掌,踏出深淺足跡,馬背上的男人生一副剛毅麵孔, 哪怕眉頭舒展, 也感覺威、怒而非惡, 當真冇半分奸相。
常言, 聞脂粉香知女子, 蘭草淡馨是閨閣女兒, 山茶清味屬田間丫頭,撲鼻灼人的便是館中小妓, 疆場上,個個殺紅了眼, 吼得青筋虯結, 隻得看鎧甲辯白軍銜。
“少爺,這一仗痛快不?”杜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