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錚被噎死,不言語了,坐在桌邊耷著臉。霍臨風慢悠悠下床,小吃幾口,冇昂首,夾塊豆腐扔對方碗裡。杜錚一愣,青了半天的臉麵逐步退色,捧起碗,寶貝似的嗅嗅。
“該死!”刁玉良啐一口,“敢背後說我矬子,我慈悲,冇將針擱凳上,不然紮漏你的卵/蛋!”
那夜行衣堆在椅子上, 杜錚斂走要洗,一抖摟, 掉出一塊淡灰帕子。他拾起來, 瞧著又香又淨,貼身服侍這麼多年, 能鑒定毫不是霍臨風的物件兒。
真奇怪,主子問起主子的話,霍臨風用心氣人:“對啊,我夜探不凡宮得了銀兩,而後去朝暮樓歡愉,兩不遲誤。”
容落雲掛著一臉水滴,蒼茫地在房中尋覓,偶一望窗邊便明白,定是探動手時掉了出去。他撲到窗沿兒上,低頭四顧,除卻來去的人頭哪有甚麼旁的。
霍臨風姍姍來遲,撩袍落座,杜錚恰好斟好一碗粗茶。他仰頸飲了,等一碗填腹的早餐,未幾時,兩碗秫粉湯、一疊蒸栗、一疊糟醃菜苗端上桌,熱乎乎,香騰騰,勾得人食指大動。
容落雲想,來頭不小罷,非要姐姐登台纔對勁。
嬤子訕訕,退開一步掌了個嘴:“瞧我,做夢的事兒竟拿來講。”她急著揭過這篇兒,便講昨夜趣事,講到容端雨唱曲時有些暢懷,說那來客漂亮不凡。
待他闡發完,陸準小聲說:“真是霍臨風嗎?可他藏在草叢後顫抖,好窩囊呢……”
嬤子說:“激將呢,估摸為了一睹女人風韻,而後在畫舫和小妓廝磨到天亮。我瞧見了,下船時衣袍冇換,問小妓才曉得,本來是鄰州的員外郎。”
杜錚哼道:“這都捉襟見肘了,還能豪擲四千兩聽曲兒,很多大的胸懷哪?怪不得您是少爺我是奴。”
霍臨風又翻歸去:“是你非當牛做馬酬謝我。”
杜錚不情不肯地遞上,擰身蹲在角落搓洗衣裳。他暗道,家裡的抱月、碧簪、晚笙,哪個都瞧不上,一來西乾嶺可倒好,情竇也開了,七情六慾也盛了!
杜錚驚得傾身:“少爺,咱塞――”主子冷臉,他忙噤聲。內心默道,咱塞北的小春台也旖旎得很,卻未曾漫天要價。
不凡宮失竊是頭一遭,容落雲幾次確認纔信賴,還未消化,陸準哭訴:“偷去好多銀子啊……足足四……”
堆棧裡,那“神龍無形”的禍首禍首翻個身,睡到了晌午。叮鈴咣噹的,霍臨風睜眼,見杜錚在桌邊擺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