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爹？”他喚。
霍釗長歎，蜀錦袍，苧麻衣，本來說那話的人，已故去一十七載。
條分縷析，利弊起因列得一清二楚，全等天子決計。成帝斂目，似是暗忖其言，這空地，陳若吟一哂：“太傅所言，非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西乾嶺再遠也是大雍的地盤，江湖人再凶蠻也要受朝廷的管束。何況，其他官員怎能與定北侯之子相較？霍將軍早封少年豪傑，軍功卓著，會對於不了戔戔江湖人？”
馬蹄踏血，霍臨風追出七八裡地，提著劍，鞍上人頭顛顛的，幾分新鮮錯覺。目光所及，那隊殘兵敗將遠遠一撮，共三十四個，對方見他追來，相覷幾眼打個籌議，便停下欲背水一戰。
陳若吟一愣，世人俱是一愣，都覺得太傅要與丞相激辯來回，這驀地認同實在難料。沈問道撩袍，行跪禮：“皇上，依丞相所見，霍將軍前去西乾嶺，定能掣肘草澤賊子，隻不過……”
此為防盜章, 訂閱不敷則36小時後規複。 “侯爺跋涉辛苦。”成帝道，“經年未見，見著了，知侯爺安康如當年, 朕便放心。”
他著一身暗金鎧甲，胸前護心鏡折光，顯得人也亮堂。劍拔弩張時，臂上揚著條藏藍巾子，抖擻著，如主帥身份普通威風。
令一下，不管傷的、疲的、小死的，俱要放開嗓子散散餘下的殺氣，卻不料，纏紅巾那位副帥偏不，抿著唇，不吭不哈的，狠夾馬肚奔去追殺殘兵。
“侯爺過謙。”陳若吟笑得客氣，向成帝作揖，“皇上，邊關承平，關內方可無憂，霍將軍此軍功不成冇。臣多事，想為霍將軍求一份長遠的恩賞。”
霍釗揣動手：“天然，丞相能言善辯，該好好潤潤嗓子。”
眼下時命如此，卻非窮途末路，好酒，藏於深巷猶可聞，將才，手心有兵，便可顛覆六合。為避嫌，沈問道說罷大步走遠，先去了。
這一聲高聳又鏗鏘，世人皆引頸凝睇，霍臨風看去，竟是那儒官。“本來是沈太傅，”沈問道，當今太傅，成帝應允，“太傅通才練識，說說有何不當？”
座上天子撫掌笑言，像說一件趣事。
緊前頭拚殺的男人，年青模樣，穿銀灰鎧甲，因麵上濺著血，故掩去三分漂亮，殺人乾勁劈山填海的，泄了十二分的英勇。
成帝讚成道：“朕記得, 你十三那年便隨侯爺上疆場，還幾乎被蠻賊捋了去。短短四年後, 你首逢惡戰，第一次掛帥平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