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臨風答:“那也無妨, 隻是擔憂宮主夜宿在外,若腿腳打筋無人揉捏。”
一人哭道:“那小廝離府參軍,小丫環定要嫁作彆人婦了。”
霍臨風幾乎噴口熱茶,這白癡在胡唚甚麼?一扭臉,卻見容落雲支著下巴,模樣格外當真,待故事講完還跟著長歎短歎。
二人出宮去,初晴的天,影子照出來淡淡的,一個隻顧著低頭吃餅,幸虧另一個牽驢走得很穩。
路過論茶居,裡頭口藝人一拍案,聲情並茂的故事流淌到街上。霍臨風一聽,怎的那麼耳熟?定睛一瞧,台上之人湛藍羅袍裹身,竟是杜錚。
“你哥哥和你好不像。”他說,“看來一個隨爹,一個隨娘。”
容落雲睇眄四周,圍廊、白果樹、二三蒲團,彷彿無甚不當。他快步走近, 餘光掃到東隅鴿籠,好一會兒才說道:“今後我不在時,不準擅闖。”
霍臨風發笑:“明日我要接兄長過來,要不要同去坊集逛逛?”
小販是位老孺,攤子不大,竟是些手工活兒,絹帕、攢絲釵、繡鞋各種。容落雲手指刺繡紈扇,建議道:“你能夠買一把送給心上人。”
他們出來飲茶,臨窗落座,容落雲盯著杜錚打量。肥胖肩,頎長眼,開口便知中氣不敷,是個不會武功的淺顯人。他又看霍臨風,對方氣沉丹田穩如青鬆,由骨到皮冇一處不漂亮。
他下床沐浴換衣,穿一件窄袖常服,將頭髮高高紮於腦後。神清氣爽,正欲出門卻見鴿子冇回籠,抓著窗欞看他。
容落雲癡愣愣望著屋梁,瞥見鵲巢底部的泥土疙瘩,人影一晃,他又瞥見霍臨風。霍臨風俯身覆蓋著他,並將手給他。
碧色山川,落簾小馬車, 肌膚潮濕緊擁淺眠……容落雲憶起昨日風景,心頭烘熱,卻欲冷眼飛針:“我獨居在此還是無人, 冇有辨彆。”
霍臨風見狀一怔,憋不住笑起來。
霍臨風似等這句:“若睡前揉一揉, 便不會打筋了。”
容落雲點點頭,他明白這廝笑甚麼,但是坊集人多,大馬難行隻好騎驢。霍臨風笑完,捧著油紙問:“你吃葷的還是素的?”
糾結半晌,他砸了床榻一拳。
待對方近至身前,霍臨風樂不成支:“宮主,早。”瞧瞧驢臉,再與容落雲對視,“冇用飯罷,吃不吃蒸餅?”
他“嗯”一聲,冇抬眼。
“杜仲。”容落雲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