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子疼, 估摸是話說多了, 那點深藏的景象,積存的舊事, 方纔一五一十全都招了。當時晴還是陰, 密旨來得有多急,擒人的親衛共幾名,連唐禎穿戴何種色彩的衫子, 唐夫人簪著何種款式的玉釵, 皆交代清楚。
霍臨風道:“暗中守著,直到他無恙地回不凡宮。”叮嚀完擺擺手,侍衛分開,這一方天井冇了旁人。
霍臨風立在沙盤圖前,向來是下級等部屬稟報,他卻急不成待,抬眸便問:“容落雲回不凡宮了?”
霍臨風心疼得來回踱步,腦中儘是對方描述的氣象。如此傲雪欺霜的人物,醉醺醺,瘋顛顛,彼蒼白日從樓中躍下,赤著雙足跑入河中,河邊浣衣的,搖櫓的,要對他如何指指導點?
更難料,喜好的竟是仇敵之子。
他仰臉朝上看:“你這回謹慎些,莫撞到我。”
他想去河邊,乾脆縱身飛下。
容落雲醉意難消:“姐,你想爹孃嗎?”
又是這一問,容端雨搖點頭:“不想。總想的話,日子冇體例過的。”她看向對方,猜想道,“你在為報仇之事煩惱嗎?”
杜錚跌坐在地,哭起來,眼淚啪嗒啪嗒地掉。
霍臨風鬆開手:“好辦得很!”
容落雲反應極大,一猛子坐起家,將那碗解酒湯碰翻。“冇錯,我在煩惱報仇。”他扣住容端雨的肩膀,語氣瘋顛,“姐姐,你曉得嗎?本來殺死爹孃的凶手另有其人。”
侍衛忙道:“容落雲昨夜未走,午後才露麵,誰知是從朝暮樓跳下。”眼看將軍要吃人,後退半步彌補,“他並非尋死,倒如同發瘋普通,跳下樓後向河岸跑去,整小我泡在河中自言自語。”
茶水端來, 他接住對著壺嘴飲下, 飲得一滴不剩。杜錚蹲在一旁, 說:“少爺,東西能夠亂吃,打趣不能亂開。”
侍衛抱拳:“他……跳樓了。”
對方朝外走,容落雲偏頭望著,說道:“是霍釗殺的。”隻這一句,容端雨頓住轉頭,驚詫地朝他看來。
待酒罈一到,他拎著壇口縱身一躍,輕巧地落在二樓雕欄上。仰身倚柱,一副半醉的姿勢,擎著酒罈往嘴裡灌。
侍衛領命去辦,一出營帳與杜錚撞個正著。杜錚拎著大盒小盒出去,瞧一眼主子的神采,噤聲到桌旁擱下。
戲蛟陣還未收, 陣圖一股子墨味兒, 太陽也還是那般明麗。就這半個時候的工夫, 統統未變,唯獨容落雲走了。
容端雨掙紮起家:“你醉了,我再去煮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