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風鈴音中,霍臨風低聲:“我喜好得緊。”
背後,容落雲將布簾撩開裂縫,暗中凝睇沈舟走遠。他沉默入迷,好久纔回魂說道:“歸去罷,城中不需求我們操心了。”
卯時將過,屋外群狗紛繁複蘇,湊到桶邊搶水喝。舌頭勾水呲溜呲溜,霍臨風醒了,昂首入眼一片發黴破牆,低首入鼻一陣芳香。
正揣摩著,容落雲在屋中喚他。
他反肘一頂,陸準幾乎嘔血:“二哥,你我生分了……”
他可貴暴露一副傻模樣,恍然,歡暢,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二哥,你好莽撞。”陸準伏在炕邊,“你孤身前來,也忒不把我們當兄弟了罷?”
霍臨傳聞言奪下,緊攥著,乃至將容落雲一把摟住。容落雲手一鬆,盛蠟燭的小碗沿著石階滾落下去,清脆得像一串風鈴。
容落雲覺出不對,邁近一步直勾勾瞪著,無聲扣問。對方又退,他又進,再退再進,直把人家逼迫到湖邊。霍臨風心中芥蒂,卻想都未想便張手擋住容落雲,恐怕湖水衝撞。
段懷恪覷他:“你還美意義問?”接到容端雨的告訴便吃緊趕來,在瀚州城逡巡一日,遍尋不到容落雲的蹤跡,路子古刹討水停歇,竟誤打誤撞找到了。
霍臨風嚇一跳,討打地說:“好玩兒。”
好一通噓寒問暖,老三老四幫容落雲打水梳洗,段懷恪報告瀚州城裡的景象。自那日容落雲大鬨糧倉後,哀鴻為了活命群起而攻倉,一乾官府殘兵底子抵擋不住。
漸近,進入禪院,至門外,逗留半晌又分開禪院,始終冇再返回。
沈大人……他恍然頓悟,這位新任知州許是沈問道之子,沈舟。
四方俱黑,就這支蠟燭有光,不過看相互的麵龐充足了。忽有風來,霍臨風側身抬手,一手護著火苗,一手攬著對方後背。兩肩挨住,低眸抬眼不免對上。
容落雲立在岸上,取出帕子掩開口鼻,被皂莢香撫平神經。“宮主?”霍臨風俄然出聲,盯著那帕子,“你我堆棧初遇相撞於樓梯拐角,我丟失的帕子叫你撿去,為何不還我?”
“杜仲。”他叫。
容落雲笑笑,他報的是家仇,不能扳連旁人。這時段懷恪握住他的手腕掐脈,奇特道:“你體內真氣混亂,一股弱一股強,正漸漸融會。”
霍臨風嫌擠,仰臥樹間閉目假寐,心中卻策畫容落雲的所作所為。拋開報仇,擒狗官、奪賬簿、號令佈施散銀,樁樁件件都儘了官府職責,現在官府來人,他便一股子功成身退的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