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懷恪未執兵器,腰間彆玉壺,道:“你們三人可一起來。”
掌鑰開門的弟子迎他們出來,鄒林和阮倪在前,霍臨風落在背麵。他壓著步子,要跨入門中時不由回顧,眷眷地望了眼水藍天氣。
活了活了, 杜錚服侍得更賣力, 探身一瞧, 彷彿仍有點呆。他從瓷盆中撈一顆水湃的青桃,瀝乾遞上:“少爺, 解解膩, 你在揣摩甚麼哪?”
他到霍臨風跟前,哄娃娃似的:“少爺,彆惦記那灰帕子了,你遴選一條罷。”
無他,壓寶其身,甘為雪花銀折腰……刁玉良麵上慚愧,再不敢公允,切齒消磨了數百招。半柱香後,刁玉良把槍一收:“闖完三道門記得補綴衣裳。”
他獨自去開第二道子門,虛關著,中心一條窄窄的裂縫。由窄向寬,遠處玉立的身影暴露來,執劍,亦負手,縈著沉寂風雅。
翌日,霍臨風獨往不凡宮,與阮倪、鄒林在宮外會麵。三人俱為勝出者,而“一等大弟子”還未知花落誰家,各自心中都在衡量。
霍臨風接住, 無瀾道:“容落雲。”一口咬下去,酸得何止回神,便是僵冷的死人都要被酸活。他將桃子一扔,吃緊銜了片甜藕。
阮倪勢弱,鄒林接招。容落雲翩然一頓,眉眼本冷冽,現在又釀起一股驕貴:“彆與我用水磨工夫,那兒還等著一個。”
霍臨風微怔,看來容落雲要試他的劍法。此時鄒林揮鞭,真氣覆蓋下鞭身輕顫,其進退法度之詭異,來去身姿之奇特,叫霍臨風吃了一驚。
身後大門緩緩關上,前邊第一道內門則緊緊閉著,隻餘他們仨停在當中。
三道子門全開,還剩最後一關。
霍臨風輕挑眼尾瞄向高牆,目光未及卻先耳畔生風。刁玉良從天而降,小人兒執長/槍,槍尖橫掃連縱四合,將三人殺了個措手不及。
醉蛇飲冰,長鞭纏住容落雲的長劍,直伸展到小臂。容落雲比如驚了毛的山貓,乍然發怒,竟一把將長鞭攥住。鞭中計刺密佈,無異於白手奪刃,卷著,繃著,手掌自虎口處割破滲血,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霍臨風與容落雲以劍相抵,俱身心大震。然周遭亂石飛濺,霍臨風用心低眸,盯著容落雲仍在流血的右手。
待劍氣散儘,容落雲後退些許,霍臨風與之對視,彷彿窺見一點模糊的、微不成察的賞識。
霍臨風靜觀發覺,容落雲有一股氣在,殺氣。不管和誰對壘都有誓要其命的乾勁,跟誰過招都像在報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