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薛蟠會至心認錯,賈環是一點兒也不信的。與其說是對寶玉認錯,不如說是怕了薛阿姨的整治――他當著薛阿姨的麵兒做出如許的混帳事,還不知捱了甚麼整治呢。

他拈起那朵小花,謹慎地粘在快做好的書簽上。書簽是用寫廢了的雪浪紙裁開做的,剪成了籠統的樹葉模樣,用三四種綠色的顏料漸次染了色。可貴的不是雪浪紙和顏料,是這份兒耐煩的工夫。他閒經常做如許新奇的書簽,都是留著本身用,這一個倒是黛玉托了他做的。

賈環看著她倉促忙忙的背影發笑,轉頭看看那臘梅,玩心忽起,屈指在梅枝上一彈,一朵臘梅就悠悠的落在了他的冊頁上。

天上一輪彤日,地上瓊光玉碎,窗外斜斜的伸出去一枝梅花,不是時人喜好的紅梅,而是賈環喜好的臘梅,淺黃色的花朵柔弱無依,在風中顫抖著,隨風送進一縷細細的香。

李紈的丫頭素月跑出來打簾子,口裡叫一聲兒“寶玉和環哥兒來了”。李紈在內聞聲了,忙放下針線笑道:“你們兩個如何過來了,但是來找蘭兒的?”又號召二人疇昔坐。

兩個出來,賈蘭因得了母親的叮嚀,不敢在外久留,遂向賈環告彆了說要歸去。賈環和他分開,想了一想,笑了一回,走到二門處尋了一個寶玉的小廝名喚茗煙的來,如此這般的教了他一通。那小廝非常乖覺,趕快往大房那邊去了。

三春姊妹遂出來了,探春還說“等一等,待我們出來了,和你一塊兒疇昔”,見他點了頭應下,方扭身出來了。

貳心知惜春如此作為,是在給他們這對姐弟留出和緩乾係的空間。兩人實在僵得太久了。她是一片美意,賈環天然不能不承情。此前和探春之間僵著,貳內心也煩惱,隻是一見了麵,兩個都是犟脾氣,就忍不住互刺互傷起來。邇來二人相互有幾趟東西來往,本已做好了充足的鋪墊,隻是事光臨頭,又不知如何收場了。

蕊書道:“這個不消你說,我這裡打發你睡了,就去送她的。老太太仁慈,許她帶了傢俬出去,我們也有送她的。她的性子也好,必不至鑽阿誰牛角尖兒。”見賈環麵色鬱鬱,笑道:“爺不必為她悲傷。就是老太太不攆她,她平日裡提及來,這一二年也要出去了。她家原是富戶,隻因大水散了家財,這幾年在京裡做些謀生,也垂垂的又起來了,她父母還在,豈肯叫她一向做丫頭呢。”賈環聽她這麼說,臉上才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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