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我在路上走著,兩小我在前麵提著燈籠照路,一堆人在前麵跟著。賈環手裡提了小小一盞繡球玻璃燈兒,不過柚子大小,內裡點了一支小蠟,收回團團的黃色亮光,映照著腳下的路。

薛阿姨大哭道:“我這是造了甚麼孽,命裡得了這一個索命的魔王。多遲早我死了,眼不見為淨,由著他反了天去。”說著又哭起來。寶釵也安閒一旁陪著垂淚不止。

賈環一聽,內心大為恚怒,麵上隻強按著不動,麪皮微微抽動了一下,忍著氣皮笑肉不笑隧道:“這一貫都好,勞你還掛念在內心。”

賈環點頭晃腦道:“非也,非也,都說‘千裡送鵝毛,禮輕情義重’,想來各位姐姐必能諒解我一片誠懇,不至嫌棄的。”

他這神來一筆,直把寶玉氣得神采發青,胸膛鼓脹,聽他嘴裡胡嚕著一發的帶出秦鐘來,內心又是氣又是疑,竟一時忘了回嘴。

當下兩人談笑一回,賈環就上床睡去了,霽月自睡在熏籠子上,一夜無話。

寶玉強打起精力,勉強笑道:“天氣不早了,又叨擾阿姨多時,我倒過意不去的。老太太那邊兒還不知如何找我們呢,這就歸去了。”他這麼說著,黛玉賈環也一起告彆。

賈環聽她說得有理,想了一想,笑道:“既是如許,越性切了,一名姐姐那邊送一份,彆切歪了,倒又‘患不均’了。”霽月抿嘴道:“虧你還是個爺,就細得這麼著,一人送一瓣子,還不敷我們費得工夫的。”

賈環笑道:“我送了姐姐返來,這就要歸去的。”賈母道:“你故意,凡是有事,也想想旁人。本日是慣例,昔日你返來得晚了,卻叫父母懸不懸心?就是丫環們也不得好睡的。她們雖是下人,也諒解著些兒。”

薛蟠還要找寶玉說話兒,被薛阿姨眼疾手快攔住了,推他道:“你自辦你的事去,別隻在這裡礙著我們孃兒們說話。”薛蟠猶笑道:“我又有甚麼忙不得。”這回寶釵也看不得了,助著她媽說:“不是又弄甚麼新奇模樣麼?這些天折騰得裡外裡人仰馬翻的,這會子倒又閒上來了。”

霽月嗔道:“就這麼兩個,可貴他們存得好,都給了四女人,你倒風雅,可叫彆的女人們如何想呢?一貫都說‘不患寡而患不均’,是有事理的。”

薛蟠舉手道:“好,好,你們都助著他罷,我就走了,”臨出門了,猶向寶玉笑道,“寶玉,那書待哥哥遣人送你那邊去,叫你襲人收了,好生研讀研讀,彆成日跟甚麼鐘啊表啊的混鬨,也學些兒禮義,知些兒廉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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