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早聞聲那金榮口出汙言穢語,粗鄙得不忍卒聽,早已大皺眉頭。又觀三人去處,實在不成模樣,正要提示賈瑞疇昔彈壓,就見寶玉的小廝茗煙忽從外頭衝了出去,衝著那金榮就是一句“姓金的,你是甚麼東西!”他來得俄然,滿屋子後輩都怔怔的看過來,隻聽得他一把揪住金榮問道:“我們摸不摸屁股,與你有甚麼相乾,反正冇摸你爹去罷了!你是好小子,動一動你茗大爺!”他這話實在猖獗,一時滿屋無聲。金榮氣得麵青唇白,叫一聲兒:“反了!甚麼時候輪到主子小子說話了,我隻和你主子說話。”說著就要來揪寶玉和秦鐘。
這一日,代儒家去了,隻留下一副七言對子教人對,其孫賈瑞在一旁看著。這賈瑞脾氣非常浮賴,本身在上頭不知看甚麼閒書,上麵的小門生們就撒了歡兒。賈環獨在坐位上寫小文,冇留意秦鐘和一個小門生前後腳出去了。
代儒大哥,教的課業也不甚通俗。賈環早對那些章句熟透了,代儒不上課時,他三思兩想的對付過了功課,便伏在案上描圖模樣、寫傳奇――也就是當代的淺顯小說。
賈環不知這茗煙是賈薔教唆了來的――賈薔一貫和賈蓉是最好的,天然容不得人欺負他的小舅子――隻當他是聞聲了內裡的喧華,出來胡攪胡纏的,又見寶玉無甚反應,忙疇昔一手拿了金榮的腕子,神采烏青地喝著茗煙道:“滿嘴裡胡說的是甚麼!書院裡也是由得你猖獗的處所,還不給金相公賠罪呢!”
秦鐘既和寶玉好, 又是秦氏的親兄弟,賈家高低夙來對勁秦氏,對他也另眼相待。賈母見他家道寒素, 每常也助他些衣履等物,偶然天氣晚了, 也留他在榮府裡宿上一宿,起居飲食一如寶玉。不上數月工夫, 那秦鐘便在榮府混熟了,上高低下無不認得,竟如魚得水普通。
惜春推他道:“又混說,若要那‘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也不難,隻要你這巧手能做出一輪日頭來。”賈環見她頻翻白眼,揉著胳膊賠笑道:“這個如何做得?便是做得,又要費多大木頭去做它?”惜春還不饒,嗔道:“與林姐姐就做如許兒費事的東西,與我便一盞走馬燈兒打發了。需求為我做個好的來,方纔饒你。”賈環忙不迭的應了,又問她要甚麼頑,惜春隻說“待我想起來,天然問你要去的。到時可彆拖三拖四纔好”。說完也不要他承諾,扭頭玩賞去了。
這些賈環並不曉得,他隻曉得這確是一個來錢的方兒,便一向寫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