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為我們這些人辦事。本已勞動了你,另有甚麼甚麼分外的加頭呢。剩下不拘多少,你就拿去罷了。”賈環說著,腳步不斷,直今後院而去。
安然州節度侯洪年約四旬,恰是年富力強的時節,膀大腰圓,眉飛入鬢,雙目炯炯。侯洪與賈家也是故交,賈璉執長輩禮相見,又給他引見賈環,說是“二叔政公之子”。賈環忙恭謹地上前施禮,口稱“父執”。
那玉娘羞得不敢昂首,心笙動搖,聲如蚊蠅的“嗯”一聲,便要收回擊兒。
這是小我物,毒手。
臨出門前,賈環略略轉頭看了一眼,侯洪正伏案批文書,屋內的書架上摞著書,明顯都是常翻的。細思此次見麵,侯洪雖表示豪放,聽其說話,倒是粗中有細,不顯失禮。
“雨更加大了,叫他們篩幾瓢好黃酒,我們熱熱的喝下去,搪搪寒氣,早晨睡個好覺,明兒好走。”那行商笑道。
待三個師爺也走了,餘下的衙役湊上來笑道:“走了老常,來了小賈。冇想到來了個毛孩子縣令。這麼大年紀,能知甚麼事?還不是由著那幾個師爺玩弄。”
暗含精捷的目光將他打量一遍,侯洪摸著髯毛不語。賈環從小到大見父親賈政如許作態早慣了,隻保持恭謹的態度躬著身,任由侯洪核閱,吵嘴含笑,不發一言。
賈璉連吃了幾杯酒,酒不醉大家自醉,餳著眼兒,隻覷玉娘麵上。越看越覺她好,心神泛動之下,便將她手兒一撚,低低道:“等你父親睡了,你就悄悄的下來,我有話兒奉告你。”
世人七嘴八舌,各抒己見,唯有孫二一言不發,拿著錢出去,叫了個熟悉的小子來,給了他五個大錢,與他細細的說了要求,叫他跑腿去城裡最好的酒樓叫菜。
她沉默不語,隻留意聽著其父說話,聞聲賈環未娶,而賈璉有妻,便覺一陣心慌意亂,胸口似有小兔在跳。
接了銀子的這一個,姓孫,人稱孫二,為人非常矯捷。他掂了掂銀子,內心暗道:便是要夠這麼多人吃,一桌上好的席麵也不過三兩頂天了,這銀子倒好有四兩多,雖說這小縣令像是個出身繁華的,保不齊少年人氣盛,恨人亂來,將來曉得了真相要發怒,竟還是不沾這個便宜的好。是以笑道:“那也用不了這很多。大人另有甚麼要的?小的一併購置了來。”
賈璉放她去了,聽人說了會兒話,又偷偷向荷包內摸出一枚香雪潤津丹在手裡,朝玉娘悄悄招手,塞在她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