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環轉頭與瑤琴女人道了彆,上馬回家。等回到家,已是定省之時,先往賈母跟前存候。眾姊妹並寶玉都在賈母處,團團坐了一屋子,賈母倚在榻上,鴛鴦陪在身邊,身前卻坐了個年逾七旬的老婦人,正說話呢。

“這事兒是二奶奶的秘辛,家下人隻曉得她扣了銀子,卻不曉得她拿去做甚麼――或許幾個老嬤嬤猜得出,究竟二奶奶也不能認的。你曉得我戰役兒好,是她和我說的,本來那錢是叫二奶奶拿去放了印子錢。開初不過二奶奶本身的月例銀子,攢了八兩十兩的放出去,平兒奉告我,就這一項,一年翻出好幾百銀子了。大抵是嘗著長處了,近幾月連著下人帶年青主子們的一股腦兒扣了,說是一月能翻出一千呢!”蕊書記性特彆好,平兒與她說的話,她幾近冇忘。

大師賞了詩,相互臧否一番,又要來熱酒螃蟹,縱情吃喝一回。寶玉一手持蟹大嚼, 大呼道:“有酒怎能無詩?我已有了一首好的, 不要和我爭!”說著忙忙的要水洗了手, 尋了紙筆寫出。林黛玉看了一眼, 不屑道:“如許的詩,要一百首也有。”說完不假思考, 提起筆來一揮而就。寶玉忙接過來看了, 道:“該死, 該死,我的詩真該撕了。”黛玉卻感覺不好,取來利市團了,笑道:“你這個就很好,留著給人看罷。”

……

賈環本來含笑聽世人說話,漸漸的拆著一隻螃蟹,聽世人說得熱烈,才湊上去看,這一看不要緊,卻實在叫他驚奇了。方纔的菊花詩,寶釵作得並不出眾,論才情論煉句,稍遜黛玉探春湘雲三人,這首螃蟹詩卻作得妙絕,立意深遠,諷刺辛辣,比寶玉黛玉二人都比下去了。他隻在內心冷靜想了一回,卻冇說話。

世人頑累了便散了,黛玉探春本都欲尋他說話,見他累狠了,一人鼓勵了他幾句話,三人在岔道口分離。賈環一人回房,也顧不得檢點帶返來的東西,隻勉強叮嚀了幾樁緊急事,便倒頭睡去。霽月搖了點頭,給他去了襪子,又怕他睡著了受涼,取了薄被子來嚴嚴實實的蓋上,自執了柄扇子給他扇著。

這裡賈環想著事兒,也冇在乎她。左思右想,竟冇甚麼分身其美的體例,鳳姐所為確切犯警,他卻不成能去戳穿她。不能動用國法,便隻好動用家法。鳳姐兒是大房的媳婦兒,名正言順能統領她的隻能是大房的人,賈璉靠不住,賈赦邢夫人佳耦更不必說,賈赦為人昏暴,貪財好色,邢夫報酬人吝嗇刻薄,都不是君子。本身的嫡母王夫人倒另有幾分見地,但又脾氣天真,極好亂來。鳳姐兒本就是她的內侄女兒,又能言善辯,隻怕王夫人問不了她的罪,她能把王夫人說住了。賈母顛末的事多,脾氣也爽辣,但白叟家年紀大了,一定還豐年青時的衝勁,冇準兒就睜一眼閉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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