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芝撣了一撣袍袖上的菸灰,持續說道:“我終究規複了良家子的身份,卻不曉得該何去何從。當時,女子還不能獨立流派,唯有遵守三從的古禮。而我父親已死,隻能遣返本家,投奔繼母和弟弟。繼母於我而言,已是不共戴天之的仇敵,我隻想長生永久不要再見她,如何同她共處一室?當時節,我才俄然明白歐陽將軍為何會說出那句‘給你指一門婚事’的話來。”她的臉上有了淡淡的笑容,“本來,歐陽將軍不但是個豪傑,亦是一個心機周到而和順體貼的人。
“我母親在謝家日夜勞累,很快積勞成疾,在我三歲時便放手人寰了。我父親也不很悲傷,隻隔了數月,便娶了後妻。繼母一向待我不冷不熱,厥後又添了弟弟,就更加瞧我不紮眼。我那父親倒還念些舊情,照馳王謝閨秀的教養,催促我讀書識字。我自小便憋著一口氣,隻感覺人間男歡女愛都是虛妄,堅信書中纔有黃金屋,便想著將來插手科考,好出人頭地。
葉雲舒很有些訝然,因而正襟端坐。隻見謝婉芝從腰間摸出那杆黃銅煙管,緩緩吸了幾口,幽幽道:“我母親的孃家本來是京畿一帶的大賈,世代經商,家資頗豐,卻因為出身太低,受人白眼。我外祖父就想給我母親招一門清貴的婚事,好光宗耀祖,揚眉吐氣。幾經周折,終究將我母親嫁入了關隴謝氏一族。”
“歐陽將軍公然未曾食言。隻在一月以內,我的冤案便得以昭雪。當年錯判此案的縣府官員被撤職免官,府衙、道衙均遭到連累,還徹查出隴西一帶十三位府官貪贓枉法。這便是同嘉年間馳名的關隴清除案,雲舒,你應當記得吧?”
謝婉芝道:“我所剩的時候未幾,但卻不能錯過任何一個機遇。”她略想了想,“加派人手,十二個時候,日日夜夜盯著歸雁莊的一舉一動。”
“我犯了殺人的重罪,被鄰裡送到了府衙。本來那惡賊行淫在先,我為保名節而失手傷人,按律理應輕判。但是,在存亡樞紐,卻冇有一小我情願為我作證。繼母怕本身的醜事鼓吹出去,矢口否定那地痞幾次欲對我不軌的原委。謝氏宗族為保住清譽,也不肯承認我被奸/汙的究竟。我抱屈莫白,窮途末路,才曉得甚麼叫做上天無路、上天無門。
葉雲舒的神采刹時變得慘白,謝婉芝卻笑著說道:“但是,閻王還是不收留我。待我醒轉,已經不在教坊裡。本來,我被老鴇轉賣給了風雨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