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眉道:“如果少主實在下不了手,可將楊瓊交給楊小巧。至因而生是死,便看他的造化了。”
沈眉憂愁地看著沈碧秋,終究長歎一聲,低聲道了句“是”。
楊小巧掩了鼻,微微皺起眉頭。
沈碧秋拱手作揖:“殿下,您方纔已說過毫不再對我存有半分狐疑。自古用人最忌多疑,沈碧秋一人存亡事小,但是殿下此舉卻足以叫天下士人寒心。殿下欲成大事,天然不能拘於末節,豈可一而再、再而三地摸索臣下?”
楊小巧道:“我何曾要你粉身碎骨了?你莫非還不明白,實在……”她欲言又止,“說甚麼歸隱山林的混話。你既然儘忠於本王,本王天然投桃報李,決不再對你有半分的狐疑。江東諸事,我也全權交托與你,隻望你不要孤負本王的厚意。”她緩緩坐下身,目不稍瞬地盯著沈碧秋,沉吟半晌,方緩緩問道,“傳聞,你已經擒住了楊瓊?”
沈眉道:“但是,在老臣心中,楊小巧和劉南圖都及不上楊瓊對少主的威脅。”
沈碧秋卻直直跪下身,正色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殿下要捐軀非煙,天然有殿下的事理,沈某既然跟隨殿下,毫不會置喙殿下的決定。隻是,”他抬開端,眸中儘是哀慼之色,“我未曾想到,殿下對我,本來還心存芥蒂。”
楊小巧忙扶起他,笑道:“碧秋,既然病著,便不必多禮。”她轉頭同沈眉道,“爾等先出去,本王要同至公子敘話舊。”
楊小巧的俄然拜訪並未讓沈碧秋感到涓滴的不測。
沈眉斂容跪下,再拜道:“老臣不敢。”他抬開端,誠心道,“老臣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少主,借使讓少主不悅,要見怪老臣,老臣也不敢有半句牢騷。”
楊小巧抿唇一笑:“看來又是本王曲解了?”她攏了攏烏黑的長髮,嫣然道,“碧秋,可莫叫本王絕望呀。”
沈碧秋目不轉睛地看著楊小巧:“非煙之死,殿下借部屬之手欲嫁禍楊瓊,實在是最較著不過。但是,殿下酒徒之意不在酒,此乃一石二鳥之計。柳氏雄踞關中,殿下又忌諱我在江南獨大,此番恰好引發沈柳兩家的衝突,以關中武林來管束於我。殿下算無遺策,沈某佩服至極。”他深深鞠了一躬,“殿下,這些光陰,我日思夜想,身心交病,決計將江南四族八派以及歐陽間家的權益交予殿下,今後歸隱於歸雁莊,隻做個閒雲野鶴,再不問世事。”言畢,斂容正色,深深叩首,久久未曾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