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笑道:“前輩心中公然還是放不動手足之情。”他又轉念一想,“那麼,前輩來到陳州,莫非也是跟著江望一起而來?”他暗想,如果江望到了陳州,天然是沈碧秋曉得了楊瓊的下落,那便是大大不妙了。
江尋笑道:“西穀連駢曾是戊戌年的三甲第一名,狀元落第,文武雙全,才貌不凡,當年名滿天下,聖上本來非常正視他。小兄弟竟然不曉得?”
一起幸是有驚無險,何晏之坐在顛簸的馬車上,一顆心也隨之七上八下。待出了戒嚴地區,他見追兵已遠,江明珠也已安然,便對江尋拱手道:“晚生現在已經將令嬡安然送到前輩的手中,便也放心了。在陳州城中鄙人另有未儘之事,就此彆過罷。”
何晏之不由愣住了腳步,警戒地看著江尋,心機電轉,運氣於右掌,想著如何能禮服麵前這兩人,搶得馬車,然後突圍而出。那江尋卻明顯看出了何晏之的防備,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不必如此嚴峻,鄙人絕對是如假包換的江尋。”他指著前麵的馬車道,“這是驍騎營的馬車。不瞞你說,我半月前來到陳州,便是借居在陳州通判西穀大人的驍騎營中,他在營地旁建有一處彆苑,甚為埋冇,小兄弟莫要多慮。”
何晏之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隻感覺哭笑不得。聽江尋話中之意,彷彿同皇家有莫大的過節,這江尋、江望兩兄弟脾氣固然差異,但行事都是一根筋,公然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江尋卻搖了點頭:“我在玉山和江望彆過以後,便再冇有見過他。”他跟著夜色中奔馳的馬車漸漸搖擺著,緩緩說道,“我與陳州通判西穀連駢早些年很有些友情,心想既然已經到了通州地界,不如順道來陳州望望故交。”他又衝何晏之一笑,“小兄弟不必草木皆兵,陳州天高天子遠,反而是邊臣的權力極大。陳州刺史懷遠侯田蒙,便是在西北坐擁一方的土天子。當年江南道司政史謝婉芝曾上疏,提出州道分治案,撤刺史,分設太守和通判,通判名義上是太守副官,服從的倒是兵部,以固皇權。”
何晏之恍然大悟:“本來救下江不足的,便是前輩了。”
何晏之道:“但是此事畢竟因我而起,現在田守義一死,不但扳連了師兄,更是累及令嬡。陳州刺史必將不會善罷甘休。”
何晏之呆呆地聽著,暗自心驚:西穀連駢如何會曉得楊瓊受了傷?莫非楊瓊昨日單獨分開堆棧,便是去見西穀連駢麼?何晏之又想起在青蓮戲苑中,田守義曾大言不慚地談及西穀連駢和楊瓊之間的“舊情”,莫非說那田衙內所言,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