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心道:倒是我一時粗心害了那墨客了,因而問道:“那墨客呢?”他雙眉微鎖,劍尖向前遞了一寸,點著錢六的喉頭,“你們不會是殺人滅口了吧?”
何晏之歎了口氣,揮劍堵截了柳夢龍身上的繩索,又一把扯掉墨客嘴裡的布團,將他扶起來,道:“柳兄,你可還好?”
柳夢龍渾身顫抖著,他被捆了幾個時候,又冷又餓,又怒又驚,已經雙目無神,兩唇發紫,神采慘白至極,兩條腿更是不由自主地顫抖,幾近不能站立。
錢六點點頭:“恰是公子爺和阿誰墨客在酒樓用飯時,才被我們兄弟盯上的。”
何晏之道:“我的那件外袍是不是被方纔阿誰高個子的小賊拿走了。”
何晏之煩惱不已,丟了銀兩隻是小事,隻是那書的封皮對本身而言,貴重至極。便不作多想,連外套都來不及穿,也跳出窗外,一起追了去。
何晏之越是細想,越是心亂如麻,逛逛停停,半天下來,竟連隨州城的外城都冇有走到,目睹著天氣已晚,山路崎嶇難行,便在路邊找了一家堆棧草草住了下來。
他此番原是籌算到歸雁山莊沈園去尋楊瓊,但是近鄉情更怯,現在到了江南道,心中卻患得患失起來。
這堆棧粗陋,床板都有股子黴味,何晏之本不在乎,但是內心裝著事,翻來覆去如何也睡不著,閉上眼便是楊瓊光裸著身在本身身下展轉低吟的模樣,心中慾念躁動不已。但是,他一想到楊瓊與沈碧秋之間含混不明的情義,心中更加煩躁,不免頭暈腦脹,如此展轉反側,直到後半夜實在打熬不住,然昏昏睡去。
“冇有!冇有!”錢六顫聲道,“俺們幾個膽兒小,向來隻是盜竊,殺人那種缺德事很少乾,以是才被寨子裡其他兄弟看不起,分的銀子也少,不得已才偷偷出來單乾!”他用手指著身後的林子,“那……那墨客實在不經打,被彆的一個兄弟一拳就打暈了疇昔,又怕路過的人多事,就把他綁了,丟在林子裡頭。俺們是傍晚時分動的手,現在疇昔了三四個時候,但不知那墨客醒了冇有。”
何晏之嗤笑道:“你不嫌這套說辭實在膩味麼?你叫甚麼?家住那裡?母親姓甚麼,一一報上來,如有半句虛言,我決不饒你。”說罷,又用劍尖貼著那小賊的哽嗓畫了個圈圈。
錢六提著墨客的書篋,一邊賠笑,一邊俯下身,柳夢龍見此景象,也不好再推讓,便伏在了錢六的背上,口中卻道:“這位小哥,如果背不動了,便放小生下來,我自已走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