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倒也不錯愕,隻是怔怔地看著沈眉:“你們殺了楊宮主?”
他寧肯如此, 也不肯俄然地揹負起血海深仇。未曾經曆過的腥風血雨, 他愛不起來, 也涓滴恨不起來。王子也罷,乞丐也罷, 或許沈碧秋糾結此中,而他何晏之隻想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罷了。
何晏之嘻嘻一笑:“宮主命我去江南道找謝大人,一併再求見府台和道台大人,果然是傾江南之力方可成績大事啊。”
那四個近衛的武功也算是了得,便撤了招式,前後襬布環繞在謝婉芝的四周。謝婉芝嘲笑著看著沈眉,淡淡道:“子衿,這出請君入甕的戲唱得不錯啊。”她看了一眼何晏之,“隻是你們主仆之間另有分歧,難怪會好事。實在是可惜了。”
謝婉芝道:“好,你隨我一同下去。”
不入虎穴, 焉得虎子。謝婉芝也並非笨拙之輩,怎會看不透此中的玄機?
一起狼籍。何晏之胡思亂想間,已經被帶到了北邊的一處院落。貳心中一怔, 這本來竟是曾經囚禁楊瓊的小樓。此處, 喊殺和打鬥之聲已經漸遠。可見, 沈碧秋並冇有帶領江南八派的眾妙手圍殲而來,何晏之心中已然有一個篤定的設法:沈眉帶他們來這裡,確切就是想要謝婉芝的性命,而本身亦是這個局中的一個釣餌, 一個能夠隨時隨地捨棄的釣餌罷了。
公然暗道以內傳來環佩叮噹之聲,不一會兒,一個翠綠色衣裙的少女攜著一個青袍男人徐行走了出來。或許是在暗道中待的時候太久,阿誰少女神采慘白,目光也有些板滯,隻是愣愣看著沈眉,隨即跪倒在地,沉聲道:“部屬拜見莊主。”
沈眉點點頭:“斬草天然是要除根,何況楊瓊乃是歐陽長雄和楊真真的兒子。晏之,楊真真謀奪了本屬於你母親的皇位,又逼她去渤海和親。而歐陽長雄,就是滅渤海國,殺死你父親赫連勃勃的主謀。”他的神采凝重地盯著何晏之,“事到現在,你還要數典忘祖、罔顧父母的血海深仇麼?晏之!不!浮舟少爺,你應當與你兄長同謀大業,而不是為了仇敵之子到處與你兄長為敵,你可曉得,你的兄長這些日子以來心中的苦痛!你怎可一而再、再而三地傷他的心?”
何晏之的心刹時一凜,向後退了兩步,俄然仰天大笑:“楚兄,你真是有自傲,上一回你未能騙過我,莫非這一回,我就會上你當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