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並不看他,隻是皺眉道:“莫推讓!時不待我。”
謝婉芝溫婉笑道:“不必多禮。”她嫻嫻指著一旁的座椅,“沈公子請坐。”
那長相斯文的墨客明顯吃了一驚,隨即眯起眼睛,笑道:“你說,你是沈至公子?”他的眼中儘是嘲弄的笑意,“那麼,我叫甚麼名字,至公子可曉得?”
隻見何晏之將阿誰方寸大小的布包抖開,倒是薄薄的兩張紙。柳夢龍刹時被那紙上的筆跡所吸引,“瓊花碎玉”那幾個字婉若遊龍,翩若驚鴻,讓人見之忘俗,柳夢龍俄然感覺以本身平淡的資質,隻怕一輩子苦練,也寫不出如許標緻的字,隻是,這又是誰寫的呢?想必,定是某位不出世的高人了。
廳堂裡的氛圍驀地間變得壓抑起來。一時候,誰都不再說話,唯有相互的呼吸聲清楚可聞。謝婉芝隻是坐著喝茶,葉雲舒垂手而立,目不斜視,而沈眉寂靜地站著,連慣常的笑容都收斂了,兩人彷彿都沉浸在舊事當中,卻又各懷相互。
沈眉含笑道:“昔日的康橋八豔之首蘇小環,謝大人一點都不記得了麼?”
柳夢龍將話嚥了下去,心中隻感覺勞煩何晏之很多,想表示感激,卻怕何晏之煩他陳腐囉嗦,心中又是歡樂,又是忐忑,又是惴惴不安,一時候,的確是五味雜陳。
何晏之隻道:“是與不是,你親身去問問我兄長便知。”他臉上的神情極其傲然,斜睨著眼睛看著那大當家,“我早與你們三當家的說過,此次前來,甚為奧妙,不然我也不會冒充我大哥。大當家,你若壞了大哥的事,天然會曉得有甚麼結果!”
何晏之天然是答不上來,他負動手,微微一笑,後背卻已被汗水浸濕。方纔隻要一個陸嘯虎,現在卻來了這一大幫子人,要想滿身而退,隻怕事比登天。貳心中轉過無數個動機,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時之間竟想不出甚麼好體例對付,唯有保持著臉上悠然的笑意,淺笑不語。
何晏之內心大驚,道,隻怕是露了馬腳。又想,死馬拉作活馬醫,看陸嘯虎劈麵前這個帶頭的甚為恭敬,天然不是普通人,莫非就是他們的大當家?
大當家麵露猜疑之色:“我與至公子訂交數年,並未曾傳聞過他有甚麼兄弟。他乃沈眉膝下獨子,那裡跑出來你這麼一個弟弟來?”他麵帶嘲笑道,“你覺得你騙得了我麼?”
隨之,林中傳來一陣大笑,那笑聲開朗,嗓音溫厚,叫人聽著實在舒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