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說著話,門外卻響起了悄悄的拍門聲。何晏之一皺眉,聲音很有些不悅:“何人打攪本公子歇息?”

錢六道:“說來也是剛巧。因為恩公部下包涵,俺才撿來一條性命,眼下固然冇事,隻怕大當家不會等閒饒了俺,定是要秋後算賬的。俺便想偷偷離了寨子,下山正端莊經尋份生營,再也不做偷雞摸狗的行當,今後洗心革麵,毫不為強梁了。這些年來,三當家在寨子裡對俺最好,常常罩著俺,又與俺是同村的,當年俺就是求著他,才進了寨子。便想著毫不能不辭而彆,要走也要向三當家打聲號召,免得給他添了費事。因而,便在半夜裡趁著冇人,偷偷跑去三當家的屋裡找他,誰知……”

何晏之漸漸皺起了眉,這件事牽涉太大,他一時如墜雲裡霧裡,本來這沈碧秋的背後另有一個岷王,竟是乾係到了皇家,更是他惹不起的了。念及此處,他竟有些為楊瓊擔憂起來,楊瓊武功雖高,落在沈碧秋的手中,隻怕凶多吉少,如此一想,竟有些心急如焚,一掌控住錢六的手臂,目光逼視著他:“你說的都是真相?”

何晏之還是巋然不動,隻是含笑著諦視著麵前的小個子男人:“如果你所言失實,如此嚴峻的事,你一個小小的嘍囉又是從何得知?再者,你們大當家又憑甚麼要取我的性命?”

何晏之“啊”了一聲, 心想當日楊瓊要他看一遍就記居處有的招式,想不到柳夢龍竟連六式都記不全, 心道:如果換作楊瓊, 這個墨客隻怕要被罵死, 又不知要罰他做多少個馬步。又想起楊瓊當日親身傳授他劍法的各種,曆曆在目,心中微微湧動著暖意,卻又感覺恍若隔世普通。

那錢六也不推遲,隻是警戒地看了一下襬布,閃身進了配房,當即悄悄將房門闔上。他轉過身拜倒在地:“恩公!大當家的正籌議著要取你的性命,趁現在巡查的弟兄們正在調班,恩公還是速速逃脫吧。”

錢六麵露驚奇之色:“恩公如何得知?”

錢六的神情有些焦急:“俺曉得恩公不信我,但是,俺能夠指天發誓,所言句句失實!”他一把攥住何晏之的衣衿,“恩公!再不走真的就來不及了!”

錢六點點頭:“俺隻聽大當家說,‘不能老是為彆人作嫁衣裳,讓姓沈的占儘便宜,明日定要拿他弟弟的性命逼他就範’,至於詳細何事便不得而知了。”

門外的人卻不答話,還是悄悄敲了兩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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