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還是巋然不動,隻是含笑著諦視著麵前的小個子男人:“如果你所言失實,如此嚴峻的事,你一個小小的嘍囉又是從何得知?再者,你們大當家又憑甚麼要取我的性命?”
楊瓊感遭到沈碧秋撩衣坐在了床榻邊,他瞪大了眼睛,嘲笑道:“不必裝模作樣,歸正我也看不見。”
何晏之打斷了他的話,道:“誰知,卻聽到了三當家和大當家的說話,他們正籌議著如何弄死我,是吧?”
那錢六也不推遲,隻是警戒地看了一下襬布,閃身進了配房,當即悄悄將房門闔上。他轉過身拜倒在地:“恩公!大當家的正籌議著要取你的性命,趁現在巡查的弟兄們正在調班,恩公還是速速逃脫吧。”
何晏之道:“好!既如此,便謝過錢兄弟。”他一把拉過柳夢龍,對錢六說道,“還請錢兄帶路。”
謝婉芝道:“自古後宮乾政必出大亂。大院君身處後宮,卻有門客門人三千,指導江山,擢升貶黜,彷彿成了一個小朝廷。劉太後更是窮奢極欲,一手遮天。”她冷冷一笑,“這姑侄二人,想來是要把大清的江山變作他們劉氏的天下了。”
楊瓊閉目屏息,紋絲不動,彷彿泥塑木雕普通,口中卻嗬嗬冷嘲笑道:“沈碧秋,何必自作多情呢?你同我早已割袍斷義,連朋友都談不上,又何來甚麼交誼?我早就推測會有本日,現在落到了你們手上,是殺是剮,悉聽尊便罷!”
錢六點點頭:“俺隻聽大當家說,‘不能老是為彆人作嫁衣裳,讓姓沈的占儘便宜,明日定要拿他弟弟的性命逼他就範’,至於詳細何事便不得而知了。”
謝婉芝點點頭,她四十餘歲的年紀,半老徐娘,風味猶存,隻是眼角模糊的細紋表示著她已韶華不再。她隻是一笑,笑容嫻雅,儀態端莊,長長的手指抽出此中的一份調令,粗粗看了幾眼,淡淡道:“大院君這是在迫我呢。他幾次三番表示本官,要我結合江北、钜鹿、嶺南三道聯名向陛下上書,懇請進岷王殿下的位分為親王。而本官遲遲不動,大院君便惱羞成怒了。”
她寂靜地坐了一會,從桌案下翻出一張摺子:“雲舒,這是本官三個月前便寫好的辭呈。”她緩緩將奏摺翻開,悄悄讀道:“臣二十七年,秉公職守,兢兢業業,如履薄冰,如臨深淵。而本年齡漸高,眼暈耳背,頗不識人。剋日又纏綿病榻,恍忽歸期將至,更覺心繫故鄉。望吾皇慈悲,澤被百姓,允臣告老,回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