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俄然一陣惡寒,他想起梨園子曾經編過一個描述岐王殘暴昏庸的摺子戲,楊瓊彷彿還很有興趣,老是叫何晏之唱給他聽。而何晏之常常唱完,楊瓊卻陰晴不定,如此想來,本身真是在鬼門關外逡巡了數次,能活到本日,也算是不輕易。
隻聽楊瓊淡淡說道:“你不必用言辭來激我。岐王的稱呼是天子給的,也是天子廢的,與我冇有半點乾係。楊瓊隻是楊瓊,岐王早已埋入皇陵,一個已經消逝的皇子,又如何會再呈現在世人麵前?”他微微嘲笑,“秦玉,你如此口無遮攔,連忌諱都不懂,隻怕這輩子也冇法完成你祖輩的遺言。”
秦玉哈哈大笑:“楊瓊,你現在不過是喪家之犬,比我秦玉也好不到那裡去!”他接過部下人遞過來的佩劍,“你覺得,你還是當年一呼百應的岐王殿下麼?”他將長劍一橫,咬牙切齒道,“若非聖上顧恤,你早已經是皇陵中的孤魂野鬼,那裡另有你耀武揚威的機遇!”
秦玉閃身一避,但是楊瓊的劍實在太快,變幻莫測卻又勢如破竹,有雷霆萬鈞的氣勢,秦玉不敢正麵與之相抗,隻能以守為攻,閃躲之間很有些狼狽。陸嘯虎大喝道:“兄弟們,一齊上!”手中利斧便已向楊瓊的麵門劈來。
五年前岐王被廢軟禁皇陵一案震驚朝野,連累官員浩繁,朝中諱莫如深。稗官彆史卻將這位皇宗子描述得貪財好色,驕奢淫逸,賣官鬻爵,無惡不作。在何晏之的設想中,岐王要麼是長得獐頭鼠目,要麼就是腦滿腸肥,想不到竟然是如此神仙似的人物。
秦玉朗聲道:“二公子,楊瓊殺人不眨眼,不如你我二人聯手,將他拿下!方纔獲咎請勿見怪,我們青鬆嶺和歸雁莊還是一條船上的人。現在危難關頭,更要戮力同心!”
何晏之聽聞此言震驚至極,隻是愣愣地看著楊瓊。
柳夢龍喊了聲“大哥”,眼淚便湧了出來,他還欲待再說些甚麼,麵前卻閃過一道白影,定睛一看,倒是那楊瓊,隻見對方麵若寒霜,眼角眉梢俱是怒意,不由地渾身一顫。隻聽楊瓊幽幽問他:“你的步法,是從那裡學來的?”
何晏之怒罵了句“卑鄙”,長劍疾送,去格陸嘯虎的斧頭,擺佈兩邊卻被人截住,他的左肩流血不止,額頭也沁出虛汗,轉頭見柳夢龍仍駐在原地,不由地又急又怒,喝道:“傻子!還不快走!”
想到此處,秦玉厲聲道:“二公子!我對你們歸雁山莊乃是一片誠意!莫非,你們竟暗裡裡同楊瓊有來往麼?至公子就不怕岷王猜忌?”他的目光甚為陰沉,“本來,他叫我一起阻截楊瓊,也是障眼法罷!二公子,你明天若想坐收漁翁之利,我毫不會姑息於你,本日便將你一併擒住,看沈碧秋到時另有甚麼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