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轉頭看著他,沉吟了半晌,低聲道:“那些兵士最防備我們很多人聚在一起了,你可想過為甚麼?”
山中無光陰,洞中更無日夜,這一日,世人還是不斷勞作,幾人正趴在木梯子上鑿壁,山穀間的溪水緩緩流下,地上都是一灘又一灘的水。俄然,此中一其中年男人的梯子微微搖擺起來,那男民氣中驚駭,便緊緊趴在木梯上,誰知重心不穩,地上又打滑,那梯子晃了幾晃,便直直倒了下來。
渤海的兵士走了,俘虜們又開端持續乾活。君嘉樹漸漸靠近何晏之的身邊,抬高聲音道:“楊大哥,你可真正嚇死我了。”他擺佈張望了一番,又道,“那些渤海人殺人不眨眼的,你剛纔實在是傷害。”
君嘉樹貼著牆,一邊察看著四周的動靜,一邊說:“是怕我們造反麼?”
何晏之看了一眼不遠處阿誰盤跚著仍在鑿壁的中年人,低聲道:“當時也冇想那麼多。隻是那幾鞭再打下去,他隻怕是活不成了。”他一邊不斷手中的刀斧,一邊又道,“那些渤海人現在不會隨便殺我們了。”
何晏之微微皺眉:“並且,我們這些人,未幾很多,一向都是十八小我。”
非人的勞役永無停止,跟著山間隧道的垂垂完工,那些渤海人又號令何晏之諸人在石壁的間隙雕鏤斑紋。渤海人所供應的東西極其粗陋,但卻要求這些俘虜必須攀爬到石壁的頂端,雕鏤出各種繁複的圖案。那是一些陳腐的圖騰,何晏之每鑿一下,心中老是翻滾起難以言喻的情感,這些圖騰與他而言有一種親熱的熟諳感,彷彿曾經在夢境中呈現過,和一些悠遠而混亂的影象異化在一起,正一點一點喚醒著他的靈魂。
君嘉樹聞言飛奔而來幫手,四周勞作的世人也紛繁放下刀斧圍了上來,一起同心合力,將阿誰男人從崖壁間拉了上來。那人早已經嚇得魂飛魄散,神采慘白地癱在地上,昂首見了何晏之,便抱住何晏之的腿不住叩首,道:“拯救仇人哪!大恩大德哪!”
他彷彿聽到影象深處有人在唱歌謠,所唱的說話是陌生的,但是同那些渤海人說的話卻極其類似,更奇特的是,他竟然能聽懂那歌謠:“天上的星星照亮了呼倫山呦喂,四千萬八千歲呦喂,草原上的懦夫呦喂,拿起你的弓箭呦喂,十八隻雄鷹緊緊跟從喲喂喲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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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晏之不語,唇角卻微微一彎。這些日子來,君嘉樹彷彿一下子生長了很多,家屬的劇變,家人的慘死,讓這個曾經嬌生慣養不諳世事的小少爺一下子演變成為早熟的少年,亦可謂是“艱钜困苦、玉汝以成”。何晏之又道:“這幾日,看著我們的人少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