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晏之瞠目結舌,未曾想對方竟然如許難纏,他的腦袋裡嗡嗡作響,當日傷重,那裡還記得官道上是否與君家的蜜斯拉拉扯扯,心中又是悔,又是惱,唯有作揖道:“如果鄙人衝犯了君蜜斯,鄙人情願賠罪,但是事出有因,何況當夜除了君蜜斯,另有君公子在場。”他的目光落到君嘉樹的身上,“鄙人對君蜜斯絕無任何逾矩之事,君公子可覺得證。而鄙人當夜親眼所見,君蜜斯並未受辱,何來名節受損之說?流言止於智者,那些無稽之談,伯父又何必理睬?”
何晏之正一肚子的肝火無處宣泄,不由嘲笑了一聲:“君公子言重了,恩公二字鄙人那裡敢當?我也是偶然間救了君公子的性命,君公子便是設下鴻門宴來感激拯救之恩的麼?”
有人在旁插嘴道:“既然已經是門前的嬌客,怎生的還喚伯父,當改稱嶽父便是。”世人無不歡笑拊掌,何晏之並不睬會,隻是持續道:“鄙人雖未結婚,但早已有敬愛之人,此生毫不會另娶彆人,還請伯父包涵。”
此言一出,屋內頃刻溫馨了下來。君文衍的神采頓時變了,世人無不驚詫,唯有端著酒盞麵麵相覷,氛圍極其難堪。
君嘉樹聽了很有幾分動容,起家對君文衍道:“爹,恩公說得也極有事理。婚姻乃是兩廂甘心的事,強扭的瓜不甜。依孩兒看來,還是算了吧。”
何晏之仍然躬身道:“伯父的密意厚意,鄙人深感五內。但是我已心有所屬,大丈夫重諾輕生,此生當代,毫不會背棄當日之誓。”他想起玉山腳下的舊事,心境翻滾,神情不覺悵惘,不由地垂眸低聲道,“此情不渝,不離不棄。”
君文衍久久不語,隻是抿唇看著何晏之,終究緩聲道:“錦州地處北疆,臨接渤海,乃曆朝曆代關塞重鎮。我君家雖非世家,但自從當年渤海一役、光複燕雲十六州後,便隨屯兵舉家北遷至此,苦心運營二十餘年,現在在錦州一帶也算是首屈一指的家屬,富甲一方即使談不上,但家資亦謂頗豐。自古以來,婚姻之事乃是合兩姓之好,興家屬宗嗣,故而纔有父母之命,媒人之言。老夫非常看重楊恩公,已為小女備下十裡紅妝、良田數頃,另有雁蒙山的兩處莊園也算作她的嫁奩。”他又道,“現在邊陲不靖,事局紛雜,渤海諸部又有複興之勢,隻怕哪一日會突生變故。老夫亦故意將族中財產連續遷回中原,乃是至心實誌願與楊恩公結為秦晉之好,還請恩公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