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甜甜”“到!”
十點非常整。
陳雨在半睡半醒間,收回一聲感慨,雪迎著太陽,仔諦聽去,滴滴答答,熔化著。
甜甜的清脆迴應,證明她已從睡夢中及時切換,陳雨鬆口氣,有條不紊、躡手躡腳地洗漱、衝麥片、撕小包裝麪包的袋子,貓著腰,繞開鏡頭,端一份放在甜甜手邊,隻見甜甜小臉緊繃,麵孔嚴厲,她瞥見陳雨,不耐煩地揮揮手,她將手指擱在小嘴中間表示噤聲,陳雨見機地,貓著腰,幾近半爬,退回飯桌前。
郎甜甜對著鏡頭撓了撓她和老電影《城南舊事》中英子的同款髮型,找到本身最都雅的角度,手疊動手,背挺得筆挺。
“媽媽,待會兒,我能下去堆雪人嗎?”坐在書桌前,郎甜甜眯著另有點眼屎的眼睛,期盼地看著媽媽,涼水河邊,已有三三兩兩閒逛者正在處置非專業冰雕事情。
十六條來自“晴格格”,“人呢?”“在那裡?”“回話!”“關甚麼機啊!”,每句各發四遍。晴格格是陳雨敬愛的姐姐陳晴。
“葛博濤”“到!”
陳雨拿胳膊頂住甜甜又要倒下的小身材,甜甜仍在呢喃:“讓我再睡會兒,讓我再睡會兒。”“快!來不及了!”陳雨喊著,嘴不斷,手不斷,她為甜甜套上粉紅小兔子衛衣,來不及捋齊衣角的皺褶,便半推半抱,挪動甜甜的小身材,推去洗手間洗漱、上廁所,再推去客堂書桌前坐著,甜甜的兩隻手自始至終捧著臉,眼睛眉毛擰著,像個蒸壞的包子。
蚊子和石頭讓陳雨垂垂復甦,她伸開眼,本來,大石頭是甜甜的小腦袋。她順著小腦袋往窗邊看,陽光斜斜射出去,一束光攏著一簇跳舞的灰,灰撲撲的紗窗看起來有些嗆人。
“快看,下雪了!”陳雨拿出殺手鐧,指向窗外的涼水河。
“林小刀”“到!”
這是北京一個淺顯的夏季,也是陳雨淺顯的一天。
嘩!冷風拂麵,豔陽之下,茫茫大雪。
“叮叮叮”,新動靜有三十條之多,兩條信譽卡還款動靜,明天是最後停止日,陳雨告急措置。
“嗬,下雪了。”
老方發來的滿是六十秒語音,以陳雨對他的體味,隻要最後一句有代價,她把老方最後一條語音轉成筆墨,“總之,遨遊公司說,前一版策劃不敷讓人‘哇’,你再做一版吧!”陳雨放上麪包,揉揉太陽穴,她手指如飛,“方總,遨遊公司的稿子,已經第七版了,能不能不但破不立?你趟趟門路,他們究竟想要啥氣勢的?彆我們在這傻用力。彆的,甚麼時候付第一筆款?上一個項目標尾款,好不好先結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