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我跑了,樓裡這麼多跟著我混飯吃的兄弟如何辦?官家真要抓人殺頭,我跑了,豈不上麵的兄弟要跟著頂罪?人家恭恭敬敬叫了我這麼多年義哥,這類事我做不出來。
義哥板起麵孔,“你們婦道人家,買賣上的事情說了你也不懂。總之你先走就是了,平時甚麼都能夠讓著你,但這事你得聽我的。”
“可就算我發令將她趕出金杏就能保她萬無一失嗎?朝廷當真要清理起來,哪怕到時她已不是金杏的人了隻怕也難以脫得了乾係。你為甚麼不直接幫她逃出川去?”
“想不到許三竟是如許一個義氣後代。”義哥聽了阿誠的話也很有些驚奇,不過他旋即讚歎道,“倒也不枉我看得起她這一番!當初我感覺她奪目在麵上,不在內心,不過是看她太嫩了,冇有多少心機算計。現在想來,倒是我小瞧她了。這世上聰明的人太多了,倒是笨伯,是死一個少一個了。”
但是小二孃卻衝動道,“我不走!我生是你們鄭家的人,死是你們鄭家的鬼!碰到甚麼坎我們一起過就是了。還是你看不起我,感覺我便是那種大難臨頭各自飛之人?”
阿誠當真說道,“走與不走,義哥您必然都有本身的籌算。現在本來就前路未明,要您隻是為了一個能夠就嚇得放棄二十多年來的心血,換誰都不成能當機立斷、懦夫斷腕的。許三她不瞭然,我日日跟在義哥身邊,莫非還不瞭然此中的難處嗎?義哥對阿誠恩重如山,不管您做甚麼樣的決定,我都跟從便是。我不能為了一己私心便勸您放棄麵前的統統,同我們一起奔亡出逃。”
小二孃卻還是隻顧著低頭抽泣,義哥拿她冇法,但此事他真的不能由著她的性子。是以不管小二孃如何哭,他都咬死不放,要讓她明日便走。
“你向來冇有跪過我,就連當年我將你帶回金杏的時候你也冇有。”
“哈哈,好!多的咱也不說了,你們既然上了金杏樓這條賊船,就委曲你們同我這老不死的一起擔著吧。”
現在,你問我怕不怕死,我還是那兩個字――不怕!隻是我跑不動了。內裡有甚麼好呢?想吃個蓉和樓大徒弟做的紅燒肘子都吃不了了,活著又另有甚麼意義?打小,從我穿開襠褲起,就在這益州城裡混飯吃了,捱餓、捱打、被騙、被看不起、被欺負,一步步混到明天,換我打彆人,欺負彆人。益州城裡那裡我冇踩過呢?說句不好聽的話,我這把年紀了,又還能活多久呢?五年?十年?可就算再活二十年,當隻喪家犬又有甚麼滋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