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活不過來歲。”
“伍氏一門出了一個宰相,一個皇後,嫡出三子皆封公賞爵,朝廷表裡親眷弟子無數,現下又添了一個皇子外孫,放眼天下,榮寵無人能敵。劉自明乾才耳,若非與伍家攀上親,那裡能在益州城坐得這般安穩?”
“敏達信中提及益州銅鐵錢暗盤裡有個喚作許三的小娘子,亦很有些意義。益州自古慣出奇女子,先秦的琴氏太傅,漢時的卓氏文君,都不凡品。不知這許氏又是何模樣。”
“不過戔戔一暗盤小角色罷了,可否在金杏樓站穩腳根尚是未知之數。何值父親提起。”
諶老相公剋日裡頭風又犯了,已經幾日冇有出房門,歪在床榻上,早已冇有了年青時殺伐判定之氣,看上去不過一個朽邁的平常白叟。
伴跟著入冬以來的第一場大雪,當朝皇後伍氏為天子誕下了一名小皇子。
她和中都城中的諶一淮一樣,耐煩的在等候一個機遇,於無聲處驚雷。
諶一淮卻不動容,“這朝局將要大變,此時娶妻不免牽一策動滿身,既不能為伍家所趁,亦不能聯婚結黨,打草驚蛇。還是等局勢大定以後再說吧。兒子房中自有通房丫頭,父親不必擔憂。”
“清晏眼中並無男女之彆,隻要此人能為大事助力與否之分。”
而此時,在大趙帝國的西南要地益州城中,知州劉自明還沾沾自喜的覺得大火的風波已過,本身穩坐官位,天下承平。益州銅鐵錢暗盤亦風平浪靜,波瀾不驚。
“父親,官家繼位兩年了。若之後果著初登大寶朝局不穩,對伍氏多有依仗。但兩年了,充足官家站穩腳根。臥榻之側豈容彆人鼾睡?所謂盛極而衰,伍家到此時已然是到了賞無可賞,封無可封的境地。除了在伍相公身故後諡個“文忠”、“文正”以外還剩甚麼?皇子瓜熟蒂落,大要上增加了伍家的分量,但實際上卻減輕了官家脫手的決計。而伍相公還不知收斂,大肆慶賀。一個挾皇子而重的外戚與權臣,劉自明將寶壓在他們身上,實在過分笨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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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何故感覺這引子不是出在京中,卻還是自益州始?”
諶老相公略略點了點頭,“不錯,他命好,趕上皇後產子,伍家陣容正隆,這個節骨眼上,官家對伍氏下不去手。劉自明背靠伍家這座大山,即便有那麼幾個不識相的言官彈劾,也掀不起大案。”
鹹德二年的中都城裡一派亂世安好的繁華氣象。
因著這位小皇子是跟著天降瑞雪而生,群臣進言此乃天佑大趙之吉兆,以是天子賜名小皇子單名一個“佑”字,取昊天庇佑之意。又對皇後一族大加厚賞,伍皇後的父親本就是當朝宰相,如許一來,伍家更是炙手可熱、極儘榮寵,風頭一時無兩。單單每日裡收支伍家恭賀送禮之人就能在門房處排起長隊,伍相公也放開流水席為這天家外孫的到來而大宴來賓,正恰是烈火烹油,鮮花招錦之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