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境地上了放春大街,白府一行人的肩輿方纔是向東邊去的,白大少爺卻領著羅扇往西走,但見街兩邊彩燈成山,戶連戶、燈連燈,各形各色狼籍光輝,有仙女散花,有百鳥齊唱,有萬花爭春,有龍騰魚躍,燈下還搭了十裡長的戲台,上演著歌舞百戲雜耍奇術,街中心一隊遊行的步隊正敲鑼打鼓地緩緩行進,有擊承平鼓的、扭秧歌的、踩高蹺的、舞龍燈的、舞獅子的和劃旱船的等等等等,直把羅扇的一雙大眼睛看得花了,滿目標流光溢彩,滿耳的鞭炮齊鳴,真真是火樹銀花未央天,歡聲笑語不夜城!
前人的文娛精力也不容小覷啊,羅扇這個外來人丁直如第一次進城的鄉巴佬普通完整看瞠了,隻顧著東張西望地瞧熱烈,一會兒就撞了人家的背,一會兒又被人踩了腳,好幾次還幾乎被擠得鬆開了白大少爺的手。
白大少爺歪頭看著羅扇,也笑道:“我們小扇兒細皮兒嫩肉,穿上男裝也難掩天生麗質。”
“好噁心,你這是想咬死我啊?”
台上那小生也是個見慣風月的,眸光流轉處瞥見了“高高在上”的羅扇,一眼便看破了她女扮男裝的幌子,又見她麵白唇紅眉眼彎彎,小樣貌倒是喜相可兒,不由得上了心,舉手投足間眼風便幾次地向著她掃疇昔,本就是男歡女愛挑逗含混的唱詞裡愈髮帶了勾惹民氣的調子,羅或人那廂更是喜笑容開點頭擺尾——實在她哪兒聽得懂人家唱的是甚麼呢。
“辛苦我們小雲了,明兒我給你做好吃噠!”羅扇笑嘻嘻隧道。
“那,白白嫩嫩?”白大少爺拉了羅扇的手往門外走。
羅扇嚇得趕緊掙紮:“不至於的!我就站在這兒,絕對半步也不動還不成麼?”
拉扯了半天,終究還是白大少爺作罷了,千丁寧萬叮囑了一陣才緩慢地衝進了男廁去。羅扇乖乖兒在燈下立等,正盯著懸在廁所房頂上的那輪臭臭的明月看,忽聽得身後有人輕笑,接著一個聲音就響在了耳邊:“女人但是等人?”
正賞識著這如夢似幻的夜空,就聽得前麵傳來一陣喝采聲,循聲看疇昔,見是個戲台子上正在熱熱烈鬨地唱小戲兒,台下聚了一群人,正看得群情奮發。羅扇拉著白大少爺疇昔,無法前麵已經站滿了人,羅扇個頭矮,踮著腳尖兒也隻能看著戲台子上的幾顆花裡胡哨的腦袋跑過來跑疇昔,不由跺了頓腳頗感愁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