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蕭疏,勤政殿還是黑黢黢一片。乾枯枝椏在風中舞動,禦前侍衛們的鐵衣泛著寒光。
煜煊笑看她一眼,語氣安好平和,“夜夜陪朕下棋,可心感覺無趣?”
宇文綰看向煜煊,唇瓣彎起苦楚,“早在兩年前,宇文綰便是將死之人,何懼現在一死。隻求皇上能放過宇文綰府上滿門,隻求皇上能讓阮大哥情有歸處!”
她夜夜乘坐鳳鸞承歡金輅來勤政殿,阮靈鳶的點心必是隨後便至,可煜煊隻令人把那點心置於遠處的紫檀木桌上。開初她覺得是煜煊心中對阮家民氣存芥蒂。但便是心存芥蒂,何故不丟棄。煜煊下棋時偶爾瞥向那兩盤點心,眉眼總帶有躊躇不定之色。她心中垂垂瞭然,那點心會令本身喪命於勤政殿。
她吃緊走向正殿,見蕭渃候守在殿門外,一步跳上石階,用劍柄戳了戳如盤石穩立的蕭渃一下。
連著旬日,宇文綰夜夜侍寢勤政殿;晨光,送犒賞的寺人跟從著鳳鸞承歡金輅魚貫而入鎖黛宮。
半月之久的相處,宇文綰多少能揣摩出煜煊的本性,她並不暴戾,反而像本身母家鄰近府邸的小妹般純真調皮。宇文綰緩緩道:“宇文綰雖不知皇上身份,卻知阮二公子本性,他非怪誕之人,又向來用情至深。皇城中的人皆覺得他夜夜候在勤政殿外是為了宇文綰,但皇上應知他究竟是為了何人才候在宮外。”
煜煊與宇文綰皆盤腿於小憩暖榻上,各自蹙起眉眼,想著本身的心機。麵前棋局早已不成模樣,煜煊敲子遲疑間,燭淚落於她掌背上,宇文綰忙用本身的帕子為她拭去肌膚上的燭淚。
青揚笑看著青歌妒忌的模樣道:“蕭渃如果日日待在府院,與你膩在一處,你還會瞧上他?”
煜煊口中唸了一遍,“薔毓,鄭暮煙。”趙忠忙稟道:“暮煙為尚儀局鄭尚宮的閨中名諱。”
青歌被青揚說中了苦衷,低下頭,不去看青揚笑意瑩然的麵龐。
煜煊想問,茗萼是如何冇的,可轉念一想,阮太後如何容得親信叛變本身。她對趙忠道:“讓李滿為她找副棺槨,在亂葬崗尋一塊地,把她好好安葬了!”她雖故意善待茗萼,可母妃被毀容一事茗萼亦參與此中,臨死悔過又如何彌補得了她母妃十八年的欺侮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