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首的一頃刻,初寧腦中俄然閃過一個動機,此人不太對。關於景桓的傳聞很多,有人說他是個彆型壯碩的瘦子,出入都需求婢女用軟轎抬著,有人說他垂老邁矣,已經連話都說不清楚了,也有人說他暮年受了傷,身材已經不大好了。但是統統這些傳聞,都不如赫真那一句“老瘸子”概括得精確。
初寧天然冇有他料想中的驚駭模樣,反問道:“我們公主是在景氏的新婚洞房裡失落的,景氏城池如此之高、保護如此之多,竟然整整一夜都冇有人來陳述發明非常,您又如何說?”
“並不是啊,小美人兒,”景元一長袖一揮,不曉得從哪抓來了一麵銅鏡,“你這出了題目,我心中的確如喪考妣,隻恨不能代替你麵對即將到來的非媾和指責。隻是,就算我想說都是我的錯,旁人也是不會信賴的啊,你纔是東齊公主的主事禮官,明天整晚都應當伴隨在側。”
“你覺得我要乾嗎?”景元一不懷美意地反問,“這是風乾的息壤,遇水便會規複原狀,變得黏稠。小美人兒,你臉上沾了這麼多,就是因為你長得水靈靈啊。但我這隻小烏龜的口水,剛好能夠熔化息壤,讓它給你舔舔,如何?”
景桓冷哼一聲,像是看破了初寧那點小把戲、卻不戳破一樣,問道:“你想要甚麼便當,先說來聽聽。”話音剛落,順手取下脖子吊頸掛的獸骨,放在麵前的小案上,青麵獠牙的獸骨“咚”一聲落在小案上,浮泛無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初寧。景桓熟諳禦下之道,靠這一個小行動,在給初寧增加無形的壓力。
該不會是景桓阿誰老東西,終究擺平了晉國公主,籌算來安撫新婚嬌妻了吧。初寧內心模糊有些絕望,她比忘憂更加不但願景桓今晚會來,巴不得晉國公主病重不治,需求景桓整夜守靈纔好。
景元一把旋龜重新放出來,可烏龜的行動天生就是那麼慢,舌頭舔在臉上,又麻又癢。跟一隻烏龜真是急也急不得,初寧乾脆閉上了眼,一團烏黑中,思路俄然清楚起來,她展開眼問:“息壤是不是大周王室用來封閉墓穴的那種東西?”
等那粉塵飛散落地,初寧再向室內看去,忘憂的寢室內已經空無一人。紅燭、喜帳、各色果子、香醇的佳釀,統統都仍舊在原處,帶著喜氣洋洋的氛圍,但是本來在這屋子裡的人卻不見了。
景桓竟然真的在晉國公主那逗留了整晚,如果不是出了忘憂失落這類事,恐怕今早晉國公主就要在這位正妻麵前耀武揚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