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正則描述不出來本身現在是甚麼感受，隻感覺段蘊這話的意義就彷彿在對他說“山無棱，六合合，乃敢與君絕”之類的誓詞……固然貳心中明白這不大能夠。
“彼時間隔百年建國的祭奠已經很靠近了，恰逢聖武功德碑的製作正在掃尾階段。從碑文的雕鏤到斑紋裝潢，以及皇陵與廟堂補葺工程的完工都需求大量的人手。工部的職員不敷，而京兆府又有二三人曾在工部任職，便臨時被遣去幫手了。”
“未曾。”
安正則閉了眼睛，悶聲道，“我一向不曉得，這些你都曉得。”
“是的。厥後祭奠的時候又產生了很多事情，漕運那事的調查便就此擔擱了下來，提及來也是我考慮不周，現在來看這事情比設想的龐大很多。”
安正則笑了，“陛下是不是嚴峻了？”
段蘊的發間披髮著淡淡的芳香，靠近他鼻尖的衣領處也有暗香浮動，安正則說不上那香味的名字，隻曉得是皇室公用的某種衣物熏香。
“本來如此。”段蘊摸了摸下巴，又隨口誇獎了一句，“安相記性真好。”
梁聞元看自家相爺這幾天魂不守舍的模樣不免擔憂，中午用飯的時候忍不住湊上前欲言又止。
“我曉得的東西那麼多，哪能讓太傅都曉得？”段蘊的聲音聽上去明快了些，另有包含了幾分笑意在內裡。
段蘊拖長音一聲輕歎，“唉，那便是朕記性太差了哪……”
“……”段蘊冇說話，隻是安溫馨靜地仰著頭同他對視。
段蘊又俄然拉了他的手，笑著道，“讓你彆胡說話了……朕這就罰你，若我在位，你便是大理的丞相。隻要你還在陪著我，女扮男裝冒名即位也冇有甚麼大不了的。”
——當然，也更怕你膩煩帶給你這類餬口的我。
“慢著。”
安正則：“……”
“陛……”剛要出口的話被一個擁抱給堵了歸去，段蘊毫無前兆地抱住了他，將下頷悄悄擱在他右邊肩頭上。
“您彆太憂愁了，事情如果糟了就糟了，隨它去吧。人生活著哪能總快意呢，您說是吧？”
安正則看了她一眼，“……未曾，冇有過特彆的稽查。”
“喔……那安相本來未曾籌算與朕說政事？”
“如何？”
“讓朕先猜一下是甚麼事。”
“但是如若你當時冇有承諾母妃，皇爺爺殯天後，大權落入外戚手中，指不定江山易姓，那又當如何？隻怕更會悔怨。”
安正則聽她說著這番話，就感受好似有人拿了柔嫩的棉花在往他的內心添補著似的，又暖和又窩心，堵得他想說話卻又不曉得說甚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