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顧婉兒結了船錢，也上了岸。
一陽道人說道：“夫人莫怪，這是貧道的門徒。”
固元丹是甚麼質料製成的，實在我也不曉得，隻曉得這是行規，但也不必到處利用。固元丹的目標，是為了定住死者的肉身，包管其屍身不會產生任何竄改（包含普通的腐臭和不普通的屍變）。
一陽道人站起來，站在船頭遠眺渡口，伸手一指：“就在那邊了！”
獨一普通點的，也隻要沈龍了，端坐在船艙裡一動不動，像是一尊雕塑似的。
賣力開船的船老邁姓郭，是個黑臉男人，一身健壯的肌肉在陽光的暉映下發著金光。
死了這麼長時候，屍身還是濕的，並且已經生出了長指甲。
這裡說是一個渡口，實在就是幾塊木板隨便搭建起來的，因為長年泡在水裡，一些木頭生滿了黴斑，且腐朽不堪。隻怕一陣風吹過來，這裡就要塌了。
“咚”的一聲，棺材方纔放下，船身就猛地一沉。
為了製止屍變，我拿出了一粒固元丹，塞進了他的嘴裡。
一陽道人耐煩解釋，安撫甘夫人的情感。
汪健說道：“哎呀，可不是嘛，你一說我想起來，你當時候就說我姐夫命裡忌水，還說他三年後有一場大劫，是不是？”
船隻還冇泊岸，就見那邊停靠著一艘矯捷船，船老邁和一個小伴計正在忙著清算。
我內心有點兒迷惑：不過是一口棺材，吃水這麼深嗎？
在閒談中得知，甘夫人的弟弟叫汪健，而阿誰大個子是死者甘效群的司機兼保鑣，叫沈龍。
一陽道人排開世人走到了棺材邊，拱手道：“叨教哪位是甘夫人？”
一陽道人的臉上掛著莫名的笑容：“你彆忘了，張家是帶路靈官，不趕屍，豈不孤負了這四個字的佳譽？”
除了我們三個，一起上船的另有甘夫人，甘夫人的弟弟，和一個大個子。
我實在忍不下這口氣了，我說道：“道姑是內行人的稱呼，甚麼都不懂的才這麼叫呢，我們叫坤道。”
也冇有旁人在了，這些人也垂垂暴露了秘聞，甘夫人從包裡拿出了扮裝鏡，補著妝；她的弟弟汪健，嘴裡叼著一支菸，眼神一向在瞟顧婉兒，顧婉兒隻當看不見。
我倉猝緊走幾步追了上去。
汪健見誰都冇有說話，彷彿是冇話找話：“老道，我們倆見過吧，我記得你。”
我察看了一下他身上的細節，皮膚腫脹發白，擠在了一起，眼睛閉緊，嘴巴微張，手指處暴露了長長的青色指甲，渾身濕漉漉的。
我倒冇有多說甚麼，伉儷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