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裡雲霞遍天,日落緩緩沉湎在遠方起伏的山原背後。沈嫻歪頭靠在蘇折的肩上,那金緋色的霞光,將光陰也淬成了淡淡的金粉色。
“蘇折。”
半下午的時候,廣漠的山坡草原上被淬上一層暖金色,沈嫻與蘇折走在草原上,舉目便能瞥見成群的牛羊落拓安閒地吃草。
蘇羨抽了抽嘴角,看她一眼。這堂姑平時就很跳脫了,她還是個少女,俄然母愛眾多起來,實在讓人有點難接管。
頓了頓,他又道:“但是我卻想娶你。”沈嫻瞠了瞠眼,聽他的聲音淺淺潤潤,“想昭告天下,名正言順地娶你。”
昭陽郡主坐等右等,也不見有人叫地主,看模樣這一盤鬥地主是不能夠鎮靜地停止下去了。她乾脆盤著腿,端來一碟葡萄,剝了葡萄皮,給北夏皇不吃,給阿羨也不吃,最後隻好她本身吃。
“那都是朕的錯,朕不該讓他們母子流落在外、孤苦無依。朕這輩子愧對你爹,今後的日子裡,朕隻想把他留在身邊好好賠償。阿羨,你能夠明白朕的苦心?”
說著便朝他縱身跳去。蘇折側身張手就接住她,卻被她給順利撲倒在地。兩人在青草地上滾了幾圈,沈嫻撲在他懷裡,埋頭在他衣衿上,深深淺淺地呼吸,然後大笑。
蘇羨眼眶紅紅的,對怔然的北夏皇又道:“當年我爹和奶奶相依為命時必然怨過你冇去找他們;將來我也會怨我爹,我也會怨你。一樣的故事,隻不過是上演第二次罷了。你明顯曉得他想要甚麼,你也曉得如何纔是對他最好的賠償,但你就是不肯成全。”
沈嫻嗤地笑出聲,道:“那對外是嫁,對內是娶。”
海岸上的船籌辦安妥,即將起航。意味著她也即將要分開了。
你真的把我當孫子疼嗎,那如何會讓我去經曆和我爹曾經曆過的一樣的痛苦呢。”
沈嫻手指摩挲著他的衣衿,與他道:“能與你舉案齊眉,縱是離亂半生,也值得。”
“嗯?”他應了一聲,有些舒暢慵懶,嗓音似羽毛普通溫純輕微,撓民氣肝。
落日西下時,沈嫻得以和蘇折一起,看了一個她感覺最斑斕的日落。
蘇羨垂著頭,道:“那你應當比我更能體味,骨肉離散的痛苦。”
昭陽郡主適時地垂憐地唏噓了一句:“真是個不幸的孩子。”
這牛背寬實,與騎馬的感受大不一樣。沈嫻雙腿都放在同一邊,低著眉眼看著蘇折牽著牛,異化著青草氣味的風揚滿了他的袖角。他放在韁繩上的那隻手,苗條又白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