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來,他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一心隻想著報仇,報仇,可早已麻痹冰冷的心,已經體味不到報仇的快感,越來越像一個骷髏,行屍走肉普通,冇有豪情,冇有傷悲,亦冇有歡愉,冇有幸運……
冇想到,有一天,連見到他,也變成了最豪侈的慾望……
聞言,裴玉珩眸光微閃,心底也因為這荒唐的打趣而出現淡淡波紋,沉默了半晌,方纔笑著迴應道,“以往,我都是去爹孃墳前祭拜,但是這一次,我想再過一次生日。”
沉默,無聲的沉默,在風中化為一片死寂,冰冷的,凝重的,讓人堵塞。
時隔數十年,再次聽到裴哥哥這兩個字,裴玉珩身子驀地一僵,迷離的醉眼,彷彿看到曾經失落的繁華,當時他還是高貴的祭月國太子,母妃與父皇都還在他身邊,但現在眨眼一瞬,彷彿煙花寥落煙雲輕逝,已經渺不成追……
見裴玉珩不肯多談,萬聖嫣也見機的不再多言,隻是悄悄跟在裴玉珩的身後,卻一下子感覺他衰老了很多,連被月下拉長的背影,也多了幾分落寞與蕭索……
“以是……”聞言,萬聖嫣的眼眶微微有些潮濕,分不清心底是何種情素,她一心隻想著公玉琉華,擅自帶外人進鬼域,並三番五次的粉碎打算,她還配稱是鬼域之人嗎?
“很好……”先非論萬聖嫣此話的真假,但她能說出這番話來,便印證了她決計的多少,裴玉珩對勁一笑,悄悄拍了拍她的肩膀,彷彿一和順兄長的模樣,體貼道,“嫣兒,天氣不晚了,為兄送你回房歇息吧……”
胡笳寒,銷魂千裡,唯有明月照荒陵。
“不——是我錯了。”萬聖嫣忙打斷了他,風雅承認本身的弊端,小聲道,“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方纔被奸人矇騙了疇昔,請哥哥放心,今後嫣兒再不會違逆哥哥了。”
不過,裴玉珩說來講去,卻決計坦白了一件事,他與紅衣女子的乾係,究竟是甚麼呢?
“嗯……”被裴玉珩一番攪得心煩意亂,萬聖嫣遠冇有大要那般淡定安閒,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卻在回身的頃刻,對上長亭中紅衣女子痛恨的目光。
羅清影站在原地,隻感到本身的心在一瓣瓣乾枯,鮮紅的,隻剩下疼痛的烙印,但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認輸……
裴玉珩早就設好了騙局,等著她往內裡鑽,現在她一計騎虎難下,又有甚麼挑選呢?
當人生被絕望的潮流淹冇,是否真的隻剩下沉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