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傍晚,就見本來恢宏高古的一座希聲書院,眨眼間化作一片火海。劈啪聲中,飛簷墜毀,門窗燒壞,陣陣熱浪劈麵而來。那一行官兵已經壓著八位嫡傳弟子去了,燃燒的濃煙之前,刀月痕與其他數百名弟子揹著承擔,看著火光中垂垂被大火吞噬的希聲書院,很多人伸手抹淚,更有人跪地痛哭。固然常日非常厭倦古板有趣的講授,現在心中也隻要對希聲書院的戀戀不捨,因為這一場大火,燒去的不但是一棟修建,更是他們誇姣的少年光陰。
刀月痕道:“道屐,明日我要回白縣去了,但願將來還能再碰到你們!”
尹正道:“我這就動手去辦。”
尹正將弦隨性一拂,一曲結束。
世人一起淺笑。
尹正奏曲無數,聞聽此音,竟也內心雀動起來,心道:“看來此人少帝頭銜並非馳名無實。”
刀月痕還要說些甚麼,魏伍卒厲聲斥道:“還不下去!”刀月痕聽慣了掌西席兄的厲言疾聲,不敢順從,走去眾弟子中。
石常宣道:“這一場比試,樂譜肆意。既然是我提出較技,便由我來先彈好了。”說著把手一伸,中間阿誰小童便將黑布套中琴具取出,恭敬遞與石常宣。石常宣將琴擺於矮幾之上,略一調試,道:“獻醜了!”說著撥動琴絃,奏了起來。
道屐道:“我師弟,蕭何。”
尹正雙手接過,細心看,是一個上古樂譜,筆跡雖有些恍惚,卻仍能辨識。尹正道:“看這上麵的筆墨,彷彿是疇前鄭國的字。”
道屐見刀月痕手裡抱一張古琴,當即明白過來,趕緊擺手道:“都和你說了,我是不能和你較技的!徒弟說過,我技藝過分粗淺,不準與人爭強賭勝,以免丟人現眼!”
這三年中,阿誰曾經上門應戰的獨辮少年刀月痕,每日隻睡四五個時候,更大膽跑去內院中偷聽嫡傳弟子操琴,終究磨練出一身高深琴技。半年前,他向希聲書院三十二位優生一一收迴應戰,每戰必勝,而後平常弟子中便再無敵手。
尹正淺笑道:“大抵是我的琴聲讓那隻蜻蜓產生幻覺的原因吧!”
世人齊地轉頭去看,就見一人身穿白衣,儀態端莊,朝這邊大步走來。
石常宣陰陽怪氣道:“自從去歲先帝晏駕,幼帝即位,便常聞坊間鄉裡有琴師沽名釣譽,混合講授,看來恐怕實有其事。”
俄然,外院北麵一人道:“且慢!”聲音宏亮,中氣實足。
石常宣不疾不徐道:“來人,將他手中的琴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