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相府書房,墨天昶便沉聲:“此處已無閒雜人等,丞相有何必衷,但說無妨。”
說熟諳,是因為……
這時,門彆傳來老管家的通稟:“啟奏皇上,嫡大蜜斯求見。”
說陌生,是因為那如玉削瓷般冷峻精美的臉上,現在掛著的是她從未見過的某些神采,比如溫暖,比如恭敬。
“聖上有所不知,民女自幼體虛,纏綿病榻十餘年。恰逢前幾日染了風寒,三娘為我悉心請了大夫醫治,許是體貼過切,不謹慎藥量過了些許,今晨我服下一劑便閉過了氣,統統人都覺得我必死無疑。爹爹聞訊悲傷過分,也是曉得我這不頂用的身子是何種風景,這纔會哀思交集高低不忍細查而終至犯瞭如此大錯……實在就連民女本身,也不知方纔為何竟能再度活過來,且多年宿疾不藥而癒。如此古蹟,想來定是吵嘴無常感知到了天子龍氣,不敢衝撞,這才放回了民女的靈魂吧!”
端是一派儒雅風騷。
若坦言本身已經三五年未曾存眷過楊鳶洛的死活,接到死訊也並未查實便當即發了昭告,隻怕會……了局更慘吧。
“哦?”
“那麼你又為何不在內室好生歇息,反在花圃跑得跌跌跌撞撞且後有追兵?”
曲幽聽聞此人夙來偶然政事隻愛風月,是個出了名的閒散王爺,卻不知,竟生瞭如許一幅好邊幅。
眉如修竹,眼若疏潭,額頭飽滿,鼻梁挺直而漂亮。
本來這個嫡女就是被他忘記的存在,死了也好,太子妃換上慎重端莊的其他女兒,倒是更合情意,怎料回家便接到瞭如許荒唐的動靜。
世人皆知,湘王爺墨祈煜乃是當今聖上獨一的弟弟,卻比墨天昶小了足足二十歲,倒是和諸位皇子年事相稱。
一時候,腦中似有千波萬流朝她襲來。
墨天昶看時候不早便也起了身:“既是如此,朕倒還錯怪了丞相,隻是這第二道聖旨已然收回,君無戲言,以是怕是……難再收回。”轉而又麵露難色看向曲幽:“朕隻當你已死亡,便指了相府的二蜜斯楊曉棠……”
“你如此曉得道理,倒也難能寶貴。太子,你如何說?”墨天昶轉而看向太子墨陵城。
行了禮,曲幽便默跪在地上。
他真想將之前斷症楊鳶洛滅亡的大夫亂杖打死。
墨天昶哈哈一笑,聖顏終是伸展。
這張臉哪怕隻是幾年前在無涯澗驚鴻一瞥過一次,哪怕其他的時候俱整天掩蔽在麵具以後,甚而哪怕是挫骨揚灰,她都永久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