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的目光自那繁複華麗的軟毯漸漸往上挪,掃過那襲明黃龍袍上張牙舞爪的金龍,終究與永初帝四目相對。
“便是高相府上的令媛,麵貌出眾,操行端方,脾氣也好,當得起正妃的位子。”
“玄素,這是雙喜臨門的功德。”永初帝一看他又要出口回絕,立馬截住了,“朕曉得你的脾氣,這些年是閒散慣了,不肯受拘束。可你瞧瞧擺佈,太子和玄英都有兒有女,就連玄夷都到了該結婚的年紀,你還要拖著大事,叫人操心?皇後目光向來極好,高相為國繁忙,他的令媛也是豐度出眾,堪為皇家兒媳。朕也成心娶他做兒媳,早日給朕添個靈巧的皇孫。”
“端五那日你隨常荀出去,有事。”定王端坐在書案前麵,手裡翻著才發下來的文書。
“薑家被查抄,皇上訊斷以後,代王妃心疼家人,數度入宮哀告皇上饒過薑家,惹得皇上大怒,大怒之下斥責了代王。隨後,代王請罪,上書宗人府,將她降為側妃。”馮遠道能出入陪侍在永初帝身邊,所曉得的更清楚些,哂笑道:“薑家自作孽,代王現在暴露自保之態,這以後怕會有好戲看了。”
隻是她究竟在打甚麼主張?將高相推給定王府,對於東宮而言,絕非功德。
“不過這回娶的是側妃,玄素府上畢竟缺個正妃,皇上——”皇後本就生得雍容,經那襲明黃衣袍烘托,更顯高貴端方,“臣妾倒是看重了個女人,出身豐度都配得上玄素,不如功德成雙,皇上親身下旨再賜一門婚事?玄素孤傲了這些年,也該娶妻立室,早些給皇室添個皇孫了。”
劈麵對陽郡主麵色更差,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那帛帶,直到陶秉蘭將其支出袋中,她才微微顫抖起來。像是有些失措,她下認識的握住了代王妃的手臂,半晌後才尋回些微平靜,冷聲道:“他說血債血償,那恩典如何了償?陶秉蘭,這十六年,我待你不薄吧?郡主府中多麼高貴光榮,你的吃穿用度,莫不是我的恩賜。當初在我腳下搖尾乞憐,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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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沉寂已久的季先生府上辦了場宴席。季先生在都城久負盛名,雖則現在隻是個國子祭酒,但是有響鐺鐺的才名擺在那邊,還是得人敬佩。他平常都不聲不響,除了跟幾個至好來往以外,即便年節也未幾設席席,現在俄然要設席,自是叫人不測。隨即便有動靜傳出,本來他是尋回了失散多年的親人,詳細的卻冇人說得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