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靖帝看來,陶殷的母族寒微,她又是庶女身份,能做個媵妾,已是格外刻薄的了。
他上了年紀,身邊年青嬪妃雖有很多,到底也輕易勾動舊事回想。年青的時候能狠心冷酷謹妃,現在想著當年的濃情密意,卻總會感覺遺憾,繼而虧欠,聽了謹妃的話,便點頭道:“鐵衣的風采,確切無人能及。”
謹妃垂眸,聲音微黯,“皇上還是感覺,不值當為了玄素的些藐小事壞了端方吧?臣妾講錯,請皇上降罪。”
這態度像是一把刀,深深紮進永初帝的內心。
皇後想把高妘娶給定王為妃嗎?論家世彷彿也合適,高家是淮南世家,高相又是天子倚重的宰相,雖非侯門公府,卻也是朝堂上炙手可熱之人。且高夫人是一品的誥命,她的女兒要嫁入皇家,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嘉德公主自是喜好,轉頭瞧見高妘還在佛像前流連,倒是微微一笑,“母後必然是又想給定王兄物色王妃了,隻不曉得這位高女人能不能合定王兄的意。父皇那般正視高相,恐怕你們定王府上就將近有王妃了。陶殷——”她睇著阿殷,眼底藏了打趣,低聲道:“定王兄府上就你這麼一個女官,你可得再加把勁,把官兒升得更高些!”
“母妃也喜好她?”
陶靖詫然,冇猜到他的意義,忙道:“殿下內裡請。”
太子妃便道:“母後但是最疼嘉德的,這般誇獎,可見是看重高女人。我傳聞到高相家提親的人可都快踏破門檻了,母後如果喜好他,可得早些脫手,免得被人搶走了,轉頭又遺憾。”她這些年奉養皇後經心極力,且太子又是皇後膝下單獨,便頗得皇後此中。
“朕也隻是怕朝臣非議。”他安撫似的摩挲著謹妃的手臂,卻又扯出個笑容來,“本日原該歡暢,怎的卻又提及了沮喪的話?既然是玄素相中了誠哀告娶,且她是四品官員,身份也算麵子,朕便準了此事,也算是對你生辰的一份犒賞。隻是這出身上,玄素還要再想個彆例,平了外頭非議。不然將來即便給了她側妃之位,禮法上說不疇昔,她在旁人跟前,不免也要受委曲。”
嘉德公主正在同一名年約十六的女人說話,瞧見阿殷,笑著衝她望過來,阿殷便也施禮。
隨後跟著太子妃等人入內,拜見皇後。
“話雖如此,那四品官隻是加封。”永初帝還是不肯——當然定王心疼那庶女,情願捧著她,可禮部的條框擺在那邊,怎好違背?旁的王府側妃都是世家貴族出身,即便是庶女出身,入王府前也會記到嫡母名下以抬身份。這陶殷母族卑弱不說,現在府中又冇有嫡母能夠給她借個彆麵的身份,如何能夠拿來當側妃?來日宮廷設席,她借定王的身份排在旁的世家令媛之前,豈不令人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