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顧硯山被厲無相所殺，他帶著身懷六甲的蘇快意一起探聽顧硯山靈棺過處，隻為在他靈前守一夜，以儘孝道。
腳伕是個熱情的，笑道：“年前來將軍坡祭拜的人還少，等年後啊，這條道上滿是前來上香的。”
顧臨淵找了一家醫館給她看病，大夫把完脈隻是點頭：“你家娘子體弱，氣血不敷，脾肺衰竭，之前應當是生過一場大病，現在也是虛不堪補，稍有不慎就會病倒，人蔘鹿茸當飯吃都冇甚用處。看得出你是個重交誼的，歸去好生待她吧，她這身子，也隻要個三五年的活頭了……”
他的妻見他跪在雪地裡把褲子都跪濕了，麵上有些鎮靜，一手抱著孩子，一手來扯他：“起，濕了，冷……”
常日裡繁華的長街，許是本日雪大的啟事，街上竟空無一人。茫茫雪地上，隻留下了一串很深很深的足跡。
客歲在揚州，他為了找蘇快意被安王所擒，顧硯山那一箭冇能要他的命，他被太醫從鬼門關拉了返來。他曉得雙親對本身絕望至極，他也曉得本身的身份暴光，隻會成為顧硯山的費事，以是從他一向都想歸隱山野。
顧臨淵猩紅著眼掐住大夫的脖子：“開方劑，治病救人！”
她出錯了，他等她改。歸正這平生，他都是在等她……
他站得離墓碑很近，冇跪在蒲團上，反而是跪在了一地積雪未化的青岡石空中上，額頭抵著冰冷的墓碑。眼中滾落水珠，在雪地裡砸出一個小坑。
官方的白叟常說，人身後魂歸地府，世上若冇個親人在，逢年過節冇人給他燒供奉，在那邊就吃不飽穿不暖，還要被彆的鬼欺負。
顧臨淵冇動，反而把蒲團移到中間，看向她：“快意，跟我一起跪下。”
這是他曾經認定了要娶回家的人，不管她變成了甚麼樣，顧臨淵都不會負她。
他的存在，隻會成為顧硯山平生的汙點。以是，他隻能“死去”。
卻不想，那一彆，竟是永久。
大夫話還冇說完，就被顧臨淵一把揪住了衣領：“胡說八道！庸醫！”
望著嫡妻，顧臨淵眼神終究溫和了幾分，他看向墓碑道：“小乖大名叫顧雁回，他是個很聰明的孩子。”
大雪落在他們發上，看起來就像是白了頭。
妻兒的哭聲喚回了顧臨淵幾分神態，他鬆開掐在大夫脖子上的手，腦筋裡似一團漿糊，隻道：“抱愧。”
獵戶點了一下頭。
陽光透過鬆針的間隙灑下來，樹枝上固結的冰柱折射出淡金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