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所著羽藍色百合裙,那料子乃是遠自韶麗國的古香緞貢品,柳瑤華也有一匹,乃太後所賜,卻因其寬度有限,而做不成裙,反倒被司琴巧手裁製為小衫。
青楚苦笑,自嘲一聲,道:“還是等娘娘熬過了大刑,返來了,奴婢便奉告娘娘吧。”
寧妃娘娘還不曉得吧,前些日子那位還是瑾凝夫人之時,便張揚大笑而來,奉告奴婢,奴婢的爹孃已接受不住柳府的大刑,他殺而亡了……奴婢,總要等,等一個機遇。不但是為父母報仇,為姐姐報仇,還要為了奴婢本身,能夠活著出去。不然,每年的腐敗忌辰,誰為奴婢地下父母姐姐燒紙祭拜?活著已是不幸,身後莫非還要飽受野草燎原,無先人祭拜之痛苦?”
暗淡的宮正司,雖沿途點著油燈,卻更壓抑地透不過氣來,而兩邊牢房不時傳來陣陣痛苦嗟歎異化著絕望的嘶吼,入目更是一片片血漬恍惚,叫民氣生畏寒。
青楚掙紮著向柳瑤華一跪:“還請寧妃娘娘能幫奴婢姐姐討個公道,奴婢情願等,比及娘娘您有充足的才氣,在宮中聳峙不倒之時。還請娘娘相幫!”
青楚輕點頭,麵帶悲慼道:“姐姐曾說過,娘娘您將來必非池中物,遲早一天會站在萬人之上,現在娘娘出不去,也不過是一時之苦……奴婢自有體例,能保得娘娘您活著出去,隻但願您能記得,監獄裡另有這麼一個青楚,等著您為奴婢,為侍畫主持個公道。”青楚話畢,朝側重重叩首。
李嬤嬤領人來帶寧妃前去問話,竟是瞧見青楚與她說話,不由發怒:“青楚,你再不誠懇些,謹慎你身上那層皮!”
青楚自嘲的一笑:“奴婢與侍畫姐姐,入宮以後,認了一名乳母,現在乳母便在此處當值。可為了不被人瞧出馬腳,她也隻能親身將我打成如此,保我一命。奴婢現在出去又能如何,不過是死路一條。奴婢隻能等,固然不曉得會比及何時,但奴婢總會想,老天總不能常常薄待奴婢這一家吧?姊妹進宮奉侍那毒婦,最後姐姐她……死的那樣慘痛,爹孃又因我們姊妹的事,獲咎了尚書大人……
青楚抬眼看著那侷促窗棱,一抹晴空湛藍而清澈,她眸中燃起星點的亮光,淺淺地笑了,卻看得柳瑤華心底一陣悲慘,曾多少時,她也是這般想,纔不至於在深深宮牆內,絕望絕望。
裙上是暗金線繡蒼勁枝條,繁複而華麗,如血般紅梅躍但是開,飾以紅南山碎玉裝點花心,瀅瀅奪目,因其身份在那,服飾並非非常出挑,倒是用料極精極珍,格式雅淡,卻不失精彩,襯著淡妝伊人,傲如寒冬臘月芳菲的梅,倒是一頭青絲高高挽起髮髻,暴露苗條美好的脖頸,肌膚如烏黑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