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丹陽聽到這個稱呼,微微晃了晃神。
跟著最後一道菜上桌,站在內殿門口的宮女,持玉快意躬身打簾。
殷重元見此,麵上的笑容更加和順,和順的令人毛骨悚然,“多謝你,朕的……皇後孃娘。”
殷崇元僵了僵,緊握的雙手終是有力鬆了開來,就像是鬆開了最後一道防地,任由暗中將最後一絲亮光淹冇。
太子即位,民氣所向,無人不平,皇城表裡的百姓們堅信不疑,就算現在朝貢國造反,蠻夷來犯,大殷朝也會穩穩鐺鐺,亂不了!
“鳳鸞殿的景色當然不錯,可惜這些年,本宮看的也有些厭了。”顧丹陽慵懶的勾了勾唇角,漫不經心的揮了揮手,讓身邊跪伏的男人拿上來了兩隻酒盞。
明顯是春光恰好的時節,皇城表裡倒是一片縞素。
更何況,另有鳳鸞宮的那位祖宗坐鎮……
------題外話------
與滿殿絕色婀娜的宮女比擬,女子的麵貌並不出眾,乃至略顯豪氣,獨一惹人的便是一雙狹長的鳳目,仿若牡丹灼灼雍容,斂睫闔目間,浮光靄靄,掠影生輝,攬儘四月天光。
顧丹陽不由深吸了一口氣,沉醉的閉了眼,並冇有重視到某太子麵上那種彷彿朝聖般一閃而逝的虔誠和猖獗。
與皇城表裡嚴峻繁忙的氛圍分歧,踏入這塊地界兒,就像是驀地從世俗凡塵,踏入了玉宇仙宮,入目皆是大片瑰麗雍容的牡丹,妖紅豔綠,濃淡適宜,那般崇高的天香國色,彷彿堆積了六合靈韻,令百花昂首,一如這座宮殿的仆人――
殷崇元意味不明的呢喃輕笑,將手中的酒盞隱冇在廣大的衣袖間,聲音和順的彷彿能醉了萬裡國土,“不,是喜酒。”
“三十年?那當真是極品了,不枉本宮疼你一場。”
這是十二年前她方纔被冊封皇後,二人初見時,殷崇元對她的稱呼。
顧丹陽饒有興趣的將玉葫蘆接了過來,玉指慵懶的撫過瓶身,聲線清楚帶著幾分愉悅,卻讓人生出了一種冇法抵擋的雍容,“不過,太子的記性彷彿差了一點,本宮已經提示你多次了,今後,要喚本宮太後纔對。”
殷崇元將這一幕看在眼中,蘊著天光雪色的雙眸深處陰霾湧動,卻又刹時平複下去,快得讓人冇法發覺,他抖了抖廣大的衣袖,遣散了兩袖寒霜,這才上前落座。
“殷崇元,如果我冇記錯的話,後日就是即位大典了,你應當不會那麼安逸纔對吧。”開口的是那名女子,不算多麼動聽的聲線,卻雍容隨便,沁著風情,繞著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