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一的神采頓時變了幾分，行動奇快地拾起小木槌嘲笑道：“師父莫惱，我悄悄敲便是，阿貴老婆明天罵阿貴說，女人活力就會長皺紋……師父長了皺紋化緣時能夠人家就冇那麼風雅了……”
早晨阿雲給她上藥時，她痛得跟殺豬似的叫了起來。
阿一痛得淚花都來了，“我又冇吃肉！”
“師父這是真的活力了。阿一，師父說你孽根深厚，塵俗之氣未了……”
吃，還是不吃，這是一個題目。
“還說冇有！羊奶能喝的麼？！”
師父的那根柳條的確就是她的專利。阿雲向來不像她那樣喜好到山腳的農家那邊野去，有一回她偷了幾棵菜，被阿貴追了幾裡山路，回到無月庵又被正在抱病的師父拿著柳條顫巍巍地來打，她愣是站著不動捱打，而阿雲卻在師父氣得銀牙咬碎時怯生生地捧著青菜粥來勸師父彆氣壞身子。師父手中柳條落地，打動萬分地接過碗，還不忘剜了阿一一眼。
“你吃甚麼了？”
“削髮民氣要靜，這木魚是你仇敵啊？！再敲爛就拿你的頭當木魚，力量這麼好，看來今晚隻要吃半碗飯就夠了……”
“師父彆活力，阿一不偷吃了，下次必然帶返來給你……”
甚麼叫強中自有強中手，說的就是這個了。
“佛祖都冇活力，師父你是何必來……”
不過，那碗粥，她還是吃得一滴不剩。這可算大幸，阿一想。
阿一這時才慌了，抓住阿雲的手問：“師父但是想把我趕走？”
靜林師父氣得麵無人色，追著她罵道：“死阿一，你如何敢破戒？！”
“羊奶是葷的！”
是阿雲的聲音。她下了樹，看著和本身一樣一身緇衣的師妹，阿雲模樣清秀，臉上總掛著美意的和順的淺笑。也向來不像她那樣頂撞師父，一起下山化緣時阿雲的缽裡總能滿載而歸，乃至有人很慷慨地往她手裡塞銀子――大抵是因為，阿一的臉又白又圓，施主們都對清臒的阿雲施以十萬分的憐憫而至。
唉，又來了又來了……阿一腳步利落有如山魈逃竄到庵後的樹林裡，靜林師太氣喘籲籲地停下腳步，又罵了兩聲才悻悻拜彆。對於一個逃竄慣了的人，追她的確是費時吃力的無益之事，甚麼時候阿一餓肚子了，她就會很自發地返來告饒。
“嗯。”阿一悶悶地應了一聲。
她站得很高，但是甚麼都看不見。
“師父，我再敲這木魚要壞掉啦！你明天下山要買好兩三個返來備用……”一天到晚要人唸佛，也不怕吵到佛祖爺爺晝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