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夏文先道，“長卿……”
夏太太剛要說甚麼，對上趙長卿冰冷的眼睛，她竟喉間一噎，啥也冇說出來。夏老太太心下鄙棄兒媳婦冇用，望向趙長卿道，“念琴有了身子，肚子裡懷的是你的兒子，抬她去你們院裡，請個大夫來，好生給她保養保養，今後安循分分過日子。”再不知循分，她多給孫子納幾個妾，趙氏才氣學個乖呢。
“你真是枉作了聰明！”越氏抹開眼中的淚，握住李念琴的雙肩，泣道，“自越家家敗人亡，十餘年來，那些姻親故舊，哪個來幫過我們母女一把？你為著繁華，背棄了大奶奶的恩典。念琴！念琴！自此以後，你好自為之！”
院中鴉雀無聞，廊前的薔薇花已被鏟了個潔淨，夏文心下一痛，推開門，趙長卿就坐在榻上，臉似雪一樣白。
更讓人諷刺的是，趙長卿不是從夏家人那邊獲得動靜，而是從越氏的嘴裡才曉得此事。
夏太太拍著心口哭道，“阿文，你也為我想一想，我盼甚麼，我就盼你有個後！我就盼能有個孫子叫我一聲祖母！這過分嗎！是她不能生！誰家的媳婦本身不能生還要攔著丈夫納妾的？她是要絕我們老夏家的後啊！”
母子多年，夏太太非常體味宗子，不待夏文問，她便說了，“這不是念琴有了身孕麼。越太太曉得後就帶她家來了，你媳婦曉得了，是再不能容念琴的，把人攆了出去。你祖母這個年紀，平常在家裡哪個會違逆她，平活力就疇昔了，險冇把我嚇死。”
父親這些大事該當頭壓下來，夏文一股鬱氣結在心口，眼眶有一些紅，道，“父親，長卿為家裡做了多少事，我們都心知肚明。哪怕是個外人，曾如許待我們家，我們也不能忘恩負義。我們不能一麵要她為這個家任勞任怨，一麵讓她做小伏低。你覺著她反麵婉不讓我納妾，她當初為甚麼會嫁給我，不是因為我有多麼出眾，是因為我們家正在難處，是看我們夏家品德尚可。她從冇想過要跟我過甚麼大富大貴的日子，她就想平平平淡的過些承平人生。父親，她在咱家流浪時下嫁，是她在西平關建功才赦免父親的罪名，我考功名仕進，長卿補助了多少。就是現在這個宅子，也是她買的。父親，她對我有恩，她對夏家有恩。就因為她不能生養，這些恩典便不存在嗎？一個女人肯如許對我，肯如許對我的家人，我寧肯一輩子斷子絕孫也不能對不起她。”
“他們能做你的主，你做不了他們的主。”趙長卿道，“這宅子是我買的，我一向覺著，最該住在這裡的人是我。我去先生那邊，你寫好和離書著人給我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