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無功利之心,無慾無求,不然以他的大才,要甚麼都是唾手可得的。”謝綾托腮凝神了會兒,“若說三者皆得,天下倒是有人的。當明天子不就是?”
謝綾將手心攤開給他看,上麵的血跡已有些固結,斑班駁駁的甚是猙獰可怖:“傷口裂開了,不如何礙事。”她一臉輕鬆地自袖中取出個藕荷色的小布包,遞給他,“想著歸正要趕來見你,你又淺通醫理,不如讓你來幫我措置。”
“好吧,不首要。”她又起步往飯廳走。
謝綾自半月門中穿過,遠遠便看到他坐在一方亭中。這亭子是築院的時候備給她操琴用的,亭中石桌上常備一把七絃琴。蘇昱坐在石凳上,正閒閒撥弄她的琴。
謝綾眉間微皺:“停下來做甚麼?持續。”
她隨便撥出來的琴音,在空曠清幽的院落間,竟也有一種寂然的動聽。蘇昱悄悄看著她:“那你師父,但是能三者皆得?”
不過是掌心上的一條小口兒,如果甚麼大傷,還不知要如何是好。
謝綾悄悄用一隻手撩動著琴絃,閒閒道:“天下除了財產,另有權勢、職位。我隻得其一罷了。得權勢者如溫相,卻也隻能屈居人臣。職位高如平遙公主,也隻是名頭好聽,實則無權無財。世上大部分人,實在都冇資格滿足的。”
蘇昱正低頭給她一層層纏上紗布,麵露憾色:“本來想誆你給我操琴聽的,現在你手受傷了,那便不能了。”
蘇昱一默,點頭應了個“好”字。
“家師人稱鬼穀子,謀算第一,醫術精絕,琴棋書畫莫不精通。他白叟家是謫仙般的人物,天下冇有他不會的東西。”她自小養在師父身邊,現在卻已稀有月未見到師父了,心下實在有些思念。
“哦?你已是九州首富,竟還不滿足麼?”
“歡暢的當然是這個寶貝啦。”蘭心喜滋滋地邀功,“我辦理完公主那頭,回了四時居一趟,底下人說撿到個物什,思疑是公主的。我一看,公然是公主身上戴的東西。我們剛和公主攀上友情,這一回若能偷偷把它塞給沈將軍,再給他們倆造出個見麵的機遇,公主豈不是歡暢死了?”
她倉促從四時居趕返來,現在見到他,才放慢了腳步,漸漸踱到亭中:“等久了麼?”
這個午覺睡得特彆長,還做了個夢。
謝綾看著他垂在肩側的墨發下掩著的容色,手上用藥又謹慎妥當,愈發感覺這樁買賣頗劃算。怪不得那些個麵首滿宅的女富商在見到她的時候,總說她不懂享用,公開裡也經常調侃她不解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