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悉摩轉頭瞧了瞧湯寬,見他熱得脖頸後直冒熱氣,遂也感慨道:“這長安城哪兒都好,就是氣候過分酷熱,明顯已到十月夏季,將士們卻連身犛牛皮的袍子都穿不住,方纔我這一起走過來,竟然還見有很多的軍士打起赤膊來啦,成何體統!湯大人多年在長安為官,你說說,往年長安的氣候到了現下這個季候,也是如許酷熱,令人難耐嗎?”說著這話,納悉摩竟也脫掉身上披著的大氅,昂首抹起汗來。
納悉摩雖選定了宣政殿作為他的中軍大帳,卻成心躲避,不上到天子所坐的龍座上落座,隻站在殿內階前,偏過甚向湯寬問道:“湯大人,依你之見,誰才配做得此位?”
而現在實際的戰局生長卻遠遠出乎納悉摩和朗格這兩位吐蕃朝中最高當政者的料想以外,倘若張諒果然是出於替他張氏一門報仇的目標馬不斷蹄地率軍殺向長安,那麼比及他遂了心願,私仇得報,他會不會背叛相向,掉過甚來與吐蕃為敵呢?要曉得,張氏一門幾輩以來向有忠義之名,張諒本人也僅僅是在一場得逞的宮變後不得已才逃到了邏些避禍,一旦情勢反轉,誰都冇法包管他會對一個外族蠻邦忠心不二。
張諒勝利地招降湯寬,兵不血刃地拿下涇州重鎮後,曾給率軍在河州休整的納悉摩發去過一份軍報。在軍報中,張諒藉口不成錯失一舉攻陷長安之良機,奉告納悉摩他將馬不卸鞍,自涇州揮師東進,長驅直入,必將一舉拿下長安,活捉中土天子,而後親身來向納悉摩獻捷。
身為此番率軍北上的全軍統帥,在臨從邏些解纜之前,納悉摩被代赤德讚普在朝的吐蕃大論朗格專門邀至大拂廬中秘商機宜。遵循兩人此次秘商的成果,納悉摩此次出征,不求一舉占據中土的全部西疆,但求穩紮穩打,拿下地理位置最為緊急的隴右道諸州城,毀滅駐守西疆的官軍主力神鶴軍大部,而後在占據的州城推行朗格提出的以蕃化漢的戰略,在本地漢人中培植能為吐蕃所操縱的權勢,待將來機會成熟後再東進威脅中土朝廷的心臟--長安。朗格乃至還提出,隻要納悉摩麾下的天蠍軍占據了隴右道的首府鄯州,便能夠見機行事,在隴右再造出另一個長安朝廷。換言之,也就是要納悉摩在西疆拔擢起一個漢人傀儡朝廷,以勾惹民氣,為以蕃化漢的順利實施締造出無益前提。
湯寬想不到納悉摩竟做出如許的答覆,乍著膽量,利誘不解地問道:“大將軍的意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