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三兒說道:“是啊,我帶人送她歸去的,這另有假?時候不早了,我們邊走邊說吧。”
不知過了多久,昏黃中來興兒彷彿聽到房門被翻開,又有人走了出去。他展開眼,藉著月光隻見兩個恍惚的身影站在床前,一個熟諳的聲音說道:“來給使,冇睡著吧,太子爺有請。”是王保兒。
火光,沖天的火光,順著門縫看去,朱雀大街上到處都是叛軍奔馳而過的身影……一個頭領模樣的人帶著一小隊叛軍闖進家中,將正著瘧疾的爹爹從床上強行拖起帶走,不知去了甚麼處所,娘抱著他躲在後院的一堆柴火下,直到入夜纔敢出來……爹爹再回家時,本來身上的紅色官袍變成了紫色,隨他一同而來的人都稱他為尚書,可娘卻帶著他住進了下人住的配房,整日麵帶笑容,感喟不止……長安皇城丁字路口的那棵獨柳樹,爹爹被處斬前,望著她們母子二人的眼神中充滿了哀傷和無法……閒廄院中,蘇福忠笑吟吟地衝他說道:“天佑英才,所幸這回總算替來翰林儲存下一點根脈,小子,快快長大吧,給你爹孃生上幾個大胖孫子……”
駱三兒又好氣又好笑,一把將來興兒拉起,說道:“太子已經曉得了,你快醒醒吧。”
劉秀士抬高聲音說道:“太子命我搬到宜春宮去,你在此要盯牢了阿誰老婆子,如有異動,報我知。”說罷,也不待來興兒答話,便飄但是去。
“兄弟,醒醒。”一陣呼喊在耳畔短促的響起。
來興兒跟著王保兒重新走進正堂,堂中隻剩下太子和夏嬤嬤兩人。夏嬤嬤看他的眼神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太子冷冰冰的聲音傳來,更是令他魂飛魄散:“說說吧,你究竟是甚麼人?”
來興兒借駱三兒拉他的勁,一躍身下了床,拔腿就向外跑。駱三兒忙叫門外站著的軍士將他攔下,說道:“你如許歸去可不成,來人,再給他碗薑湯。”
駱三兒帶兩名軍士押著來興兒出了花坊,朝凝香軒的方向走去。
來興兒又喝下碗薑湯,猜疑地問駱三兒:“你是駱三兒?這是甚麼處所?”
來興兒昏昏沉沉的腦筋被內裡的冷風一激,又復甦了幾分,他立馬回想起錢大順拿著人肉往嘴裡塞的景象,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來興兒悄悄擺脫她,上前向太子叩見禮。太子顯得很倦怠,抬手叫劉秀士停下來,叮嚀道:“來興兒下去安息吧,這兩日暫不消當差,待藥力消了再來回話。秀兒,我有話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