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點兒一響,台上便唱了起來,第一齣是顧程點的麻姑獻壽,第二齣是徐苒點的桃花扇,前麵也不知是甚麼,歸正都是咿咿呀呀的,讓人聽著聽著就犯起困來,眼皮一會兒比一會兒重,最末端,徐苒用團扇擋著一邊,閉著眼睡起來。
忙去瞧顧程,顧程的神采已經陰了下來,定定瞧了珍珠半晌兒,忽的笑了起來:“你可知私議皇家之事是甚麼罪?抄家滅族殺頭的極刑,倒無妨你倒是個不怕死的,便你不怕死,爺卻怕被你扳連,留著你終是禍害,把她給我堵了嘴拉下去,今兒是大姐兒的好日子,爺不想尋倒黴,明兒找人牙子來賣了,彆讓爺再瞧見她。”
顧程見她這副冇心冇肺的樣兒,竟忍不住嗤一聲樂了,剛被珍珠敗了的興,這會兒又提了起來,斟了一盞荷花酒遞到她嘴邊道:“今兒你是壽星,須當應個景兒,且吃上一口,也算過了壽。”
男的臉上的油彩還冇洗潔淨呢,徐苒認得,恰是剛頭台上唱小生的阿誰,叫甚麼杜文秀的,這女的倒是個眼熟的婦人,打扮的也不像府中之人,也不知她是哪兒鑽出來的?
徐苒推委不過,吃了一口,怕本身又睡著,便站起來藉著便利去了,下得席來轉頭望瞭望,倒是恰好給這廝騰了空,這麼一會兒工夫,海棠虎魄已經一邊一個的服侍上了,二孃三娘也堆著笑幾次勸酒,好不殷勤。
玉芳的目光卻落在徐苒身上,倒不由愣了愣,她們這兒鬨的這般熱烈,合著冇她甚麼事兒,她支著腦袋還在哪兒睡的歡實呢,忽台上鑼聲一響,大姐兒猛地驚醒過來,昂首掃了一眼,才發明台上改了戲,剛頭還咿咿呀呀才子才子唱的熱烈,這會兒改了大鬍子花臉。
顧程瞧了玉芳一眼對大姐兒道:“你二孃說的在理兒,壽星最大,虛禮兒就免了吧!好生看戲吃酒去是端莊。”仍牽著她的手走在前頭,周慧蓮玉芳小步跟在背麵。
顧程邁腳進了書房院兒就見倚在窗下的大姐兒,可貴性子跳脫的她,有這般時候,玉臂輕抬搭在窗上,手腕子戴著一隻蝦鬚細金鐲,倒越顯得皓腕如雪,一隻手托著腮,瞧著窗下那叢芭蕉,也不知正想甚麼,眉間眼底仿似含著淡淡輕愁,卻更彆有一份婉約貞靜的神態,跟那畫中的仕女普通無二,一抬眼瞧見本身,眉眼一閃,唇角略彎,便又新鮮起來,也不知這丫頭究竟另有多少種神態,倒令他想丟開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