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蓮鬨了個大紅臉,倉猝道:“就畫,就畫……”執筆劃了起來,此次倒快,未幾時,扇子麵上便多了一個衣袂飄然的美人。
一張臉似塊紅布普通,忙著就進了院子,見牆邊的桌子上,整齊的擺著一套文房四寶,以及幾樣色彩,便坐下來,剛要問徐苒要扇子,卻見徐苒從灶房裡端出一碗粥半塊餅來放在桌子上,見他要說甚麼,臉一扳道:“不準推讓。”繼而卻又笑道:“餓著肚子寫字手要顫的,論說你手顫也不乾我甚麼事,那扇子倒是我的物件,轉頭你手一顫,落筆冇個準頭,毀了我的扇子可怎生好,故此吃飽了再畫。”
惦記取這些,那裡還會惜甚麼力量,愈發連晌午都不家去了,到了晌午,大姐兒舅母惦記自家男人,便裹了兩張餅提一罐涼水去地裡送飯,家裡留下大姐兒一個看家,叮囑她:“那窮秀纔來了,莫讓進屋,仍讓他在院子裡的牆根下畫畫寫字便了,他若趁著家中無人想著輕浮與你,儘管喊叫一聲,左鄰右舍必來人的。”
陳大郎道:“可不胡說呢,大姐兒怎會瞧上那窮秀才。”他婆娘道:“這可說不準,雖說大姐兒現在跟著顧家老爺,便是心上著緊,這不妻不妾也不是個長事兒,大姐兒又是個內心有主張的,莫不是瞧著那窮秀纔是個讀書人,生了甚麼心機不成。”
張青蓮哪曾見過如此刁鑽聰明的女子,真真讓你目不暇給,這會兒落在眼裡,過後思惟起來,不由便上心頭,隻得吃了粥餅,徐苒清算下去,抹了桌子,張青蓮這才研墨調色彩,執筆在扇子上畫將起來。
張青蓮畫了一半,昂首見她眼都閉上了,腦袋一點一點的打打盹,不覺發笑,卻不覺悄悄打量起徐大姐兒來。
翌日,趕了個大早,陳大郎跑了一趟,因臨著山上的觀音堂,山腳下卻開了個賣雜貨的鋪子,也賣些筆墨紙硯,雖不好卻可使喚,買了返來仍下地去清算那幾畝莊稼,本年年景好,這幾畝薄田眼瞅著有了個好收成,好歹等過了大秋,把糧食收上來,留下過冬的,剩下的用來造些好酒,年下裡賣,或可賣上個好代價,等有了錢贖出外甥女,給她許一家好婆家,也對得起地府之下的姐姐了。
張青蓮倉猝接了,翻開倒出來,骨碌碌五個銀光瓦亮的銀錠子,倒嚇了他一跳,忙道:“這如何使得,不過舉手之勞,怎敢要女人這很多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