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不理睬,卻又慮著,畢竟是大姐兒的親爹,趕明兒納大姐兒進府來,總要有個孃家,孃舅再好,可也算不得端莊孃家,便淡淡的道:“哦,原是你,如果來瞧大姐兒的,卻趕得不巧了,大姐兒不在府裡。”
再說大姐兒,在他孃舅家裡呆了兩日,便覺悶的難受,也出不得院子,她便是在院子裡坐一會兒,李婆子都在她耳邊上不斷嘟嘟,說坐在這裡,轉頭被外頭的男人瞧見如何如多麼等……
那婆子道:“給是給了,那老頭歡樂的眼睛都睜不開了,要老奴說,三娘何必給他這些,便給他幾個銅錢,也是白便宜他的,他親閨女在爺跟前對勁,都不顧坦他,三娘何必管如許的閒事。”
也怨不得她,如何也是親閨女,便是大姐兒娘死了,他續了個婆娘,何至於就把親閨女賣了,也不是缺那幾兩銀子使喚,可見得心狠,這時候來,不定是傳聞大姐兒混出些麵子,來沾閨女的便宜來了。
卻忙回話道:“爺,這是城南開壽材鋪子的老徐頭。”
因是私事,鄭千戶又是偷著離了任上,不好鼓吹,便住不得官驛,隻尋了個堆棧歇宿,況這鄭千戶身邊還帶著可心的人兒呢,便是顧程買來送與他的小倌兒瑞官,現在正在熱乎頭上,直恨不得日裡夜裡都摟在懷中,哪捨得稍離半晌,這一去少說半月,怎受得住,乾脆一併帶了來。
旺兒暗道,上了心,可不瞧著哪兒那兒都好了,隻他一邊瞧著,大姐兒那內心,不定揣摩甚麼歪動機呢,卻不是個安下心秘密跟著爺的樣兒,隻爺不罷休,她縱有甚麼心機也白搭,說到底兒也不乾他甚麼事,早早奉侍著顧程洗漱了安設下,第二日一早忙著趕路不提。
那婆子不是旁人,倒是三娘周慧蓮身邊使喚的人,周慧蓮讓她在外頭瞧著事呢,卻不想正瞧見老徐頭來打秋風,忙著奔出來遞了話兒。
李婆子還難堪呢,徐苒一聽,內心樂的不可,忙道:“媽媽儘管去,這裡也不是外人家裡,另有我舅母在呢,哪會有甚麼事,您老快些去,家裡頭的病人等不得,在家裡多待上幾日,想也無妨事的。”
李婆子這纔去了,去之前還下死力的叮嚀了大姐兒舅母幾句,卻哪管甚麼用,徐苒這個舅母是個賢能誠懇的婦人,哪比得過大姐兒的機警,大姐兒幾句話便把她哄住,李婆子前腳走,她後腳換了身村姑的衣裳便跑了出去。
卻也不好獲咎與他,隻道:“您女人不在,您老便是說下大天來也冇用,不如臨時家去,我這麼估摸著,有半個月爺便家來了,到時候你們家女人也就返來了,您老再來,甚麼話不好說,這會兒我的去了,被爺甩遠了,轉頭追不上可就壞大事了,您老自便吧!”說完,翻身上馬,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跑遠了。